这一乌龙,周围的姐姐们倒是都笑做一团,老鸨坐在一旁先发话。
“六王爷,我们百花楼便是这样,小屋子小地盘,小鹭虽是在此处长大的姑娘,但从小便是我亲手带大的,没伺候过别人,若是你对她不好,我们这百花楼也是不会罢休的。”
林鹭闻言感觉老鸨就像是关起门来打狗,欺负祝如疏只是同她二人一起来,未曾带什么随从。
祝如疏听着一直都微微笑,随后点头嗯了一声。
少女却听见他说。
“小鹭自然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若我负她便千刀万剐,被恶鬼啃食身体,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此言一出,周遭倒有些寂静了。
不仅是林鹭,连周围的姐姐们和老鸨也呆了。
这种毒誓可不兴发。
林鹭在楼中见的多了,听得最多的是姐姐们的花言巧语,如何哄着男人高兴了撒银子。
这些个靠身子赚钱的姑娘却最是迷信,他们同林鹭说。
“能好言哄着就模样发毒誓,万一真的老天爷降了灾可就说不清哩。”
在皇帝还未曾赐婚林鹭和六王爷之时,她原以为她会同楼中的姐姐一般,却走上这么一条路。
只是老鸨不允,她将她养得灵巧可人,性情温柔却不软弱。
“我的小鹭定是要嫁得良人才行。”
—
没待多久,便需走了,因为夜里晚饭还要在将军府吃,这是第二轮省亲,在此处待得久些,于情于理对将军府都说不过去。
在马车上,林鹭攥紧手同祝如疏说。
“你我虽是夫妻,但王爷不必发毒誓,若遇到喜欢的女子大可纳入门中。”
若说再有别的。
这是林鹭作为正房的气概,她应当知道的像祝如疏这般地位的人,自然不会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不知为何,心口有些紧。
林鹭又估摸是不是晨间衣裳系太紧了,不然她又怎会压着心口难受。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只问她。
“你想我那副样子被别人看到?”
祝如疏话语淡然,林鹭听不出分毫他当真担心被旁人发现。
林鹭却像自愿投笼的兔子,这石头刚扔下去,泛了点水花上来,她便全盘托出,急急承认些什么。
“不想。”
林鹭几乎立刻就回答了。
她答完以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否有些唐突,甚至有些奇怪。
祝如疏闻言只一笑,便道。
“那便不要说这些了。”
让林鹭摸不清他问这个问题的理由究竟为何。
少女没有再搭话,外面雨已然停了,风吹起马车窗帘,露出“将军府”三个大字,林鹭却听着祝如疏说。
“我向来说到做到。”
林鹭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颤动了一下。
下车时差点摔在地上,还好祝如疏从身后扶住她,没有叫她王妃,而是说。
“夫人当心。”
将军的遗孀从前是权贵之女,少女时便名冠京城,万千女子中也是才智样貌种种排前三的。
这是林鹭第二次见她,将军夫人姓谢,丞相之女。
约莫是母家身份尊贵便不冠以夫姓,称之为谢夫人。
她比起上次见面更是清瘦了些,却体态傲人,仍有风骨。
见着林鹭跟祝如疏便矮身行礼。
林鹭却无端端想起上一次见她时,是林鹭同她下跪行礼的,如今林鹭看着谢夫人端庄的跪于地上,她脑中却突然想起“风水轮流转”这四个字。
她犹记那日,谢夫人坐在前厅看书,林鹭跪到膝盖麻木谢夫人才肯抬眼让她起来。
果然,谢夫人抬眸一个眼神扫过她。
“林鹭可有遵规守矩,给王府添乱了吗?”
谢夫人叫她自然也是连名带姓,虽说林鹭已是认祖归宗,却还是跟着她母亲姓。
他们嫌她母亲身子脏,便也不让她冠以父姓,住入将军府邸,这才是真的认祖归宗。
“小鹭很好。”
祝如疏笑道。
林鹭发现,无论是在哪一方,祝如疏都是给足了她面子,从未冷眼。
“那便好。”
谢夫人点了点头,又瞧了林鹭一眼。
“小青,来给六王爷六王妃带路,我有点乏了去歇一会儿。”
小青忙俯身给二人行礼。
“奴婢小青,见过…”
“免。”
林鹭估摸着这谢夫人也不大待见她,便找理由先离开了,这小青倒是个健谈的主。
她年纪尚轻,瞅着竟同月筑年纪相仿。
“王爷王妃想逛哪里?”
林鹭道:“随便走走就好。”
她这也不识路,去哪里不一样呢。
小青又看向祝如疏,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