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玉康堂的大门,卫驰上前买药,一切如常,看样子他真是来此买药的。沈鸢安静立于店中一角,细细观察,此处的陈设和上京的玉康堂相差无几,外边是柜台和存药的木柜,柜台后有道门,想来是看诊所用。
伙计递上一个青色瓷瓶,卫驰付了银钱,转身便欲离开,却见沈鸢直站在原地发愣。
“走了。”卫驰说完话后,转身先行步出店中。
沈鸢站立原地,待看见卫驰走远的背影才缓缓回过神来,她转身欲快步跟上,但脑中想着事情,心神不聚,连迎面走来的行人都未看到。
肩上蓦地被撞人了一下,力道不大,脚底不由跟着踉跄了一下,倒不至于摔倒,只是歪了一下身子。却也怪不得旁人,这一撞并非迎面走来那人的错,而是她自己因心不在焉而撞了那人。
沈鸢这才回了神,本想开口致歉,转头却见那人丝毫未作停留,也不说话,只快步行入铺中。
沈鸢不由对着那道背影多看了两眼,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色布衫,略有些驼背,当是上了年纪所致。
视线却未收回,方才经过那人的身形、年纪皆与崔默不符,让她心生疑窦的并非那人的外形,而是那人身上传来那股淡淡的毕郁草的味道,酸中带腥,即便已经走远,仍能闻到那股味道。
再回头时,卫驰已然行回到她身侧:“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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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他便会如实作答吗?◎
“怎么了?”卫驰看向沈鸢, 她的失神,开始他只当是羞赧,然眼下见她驻足回首多时, 知道她许是有所发现。
“是毕郁草的味道,医治心疾所用的毕郁草, ”沈鸢往前一步, 身子挨近卫驰, 说话气息因紧张和情急难免不稳, “崔默和父亲一样, 同患此病。”
毕郁草乃南疆贡品,对医治心疾有奇效,因父亲患心疾多年, 故而对此药十分熟悉。此药珍贵,每一株都在太医院有着存档记录,民间极为少见, 从前每年, 太医院的刘太医都会用此药为父亲医病, 效果极好。
崔默同父亲曾同朝为官,未入户部之前, 曾在宥州为官, 宥州苦寒之地,冬日大雪连绵, 沈鸢曾听父亲说过, 崔默亦有心疾, 只是症状相对较轻, 只在冬日严寒时偶尔发作。
是她疏忽, 先前不曾记起此事, 也从未对卫驰提起过。
沈鸢张了张口,本想向卫驰多解释些毕郁草的用途和特别之处,然话未说出,腰上已感受到他的力量。
两人间的距离倏然拉近,沈鸢本就垫着脚在他耳边低语,腰上突如其来的一下,不免令她身子前倾,隔着帷帽上一层白纱,温热的唇瓣擦过男人的颈。
男人的手臂力道紧了一下,面上神情却一如往常。
“回去看看,”卫驰声音沉沉,在她耳边道,“切勿打草惊蛇。”
沈鸢缩在他怀里,轻点了下头,以示自己听懂了。
下一刻,卫驰松了手,往她身前挡了挡,两人一前一后地朝柜前行去。
步子一点点靠近,沈鸢看着那道佝偻的背影,虽说和崔默全然不同,但卫驰说过,崔默擅伪装,乔装打扮成什么样子,都不足为奇。沈鸢屏息凝神,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错,毕郁草的味道她太熟悉了,心中几乎已经有了答案,然走近后,看清那人长相的一刻,她面上神情却彻底变了。
不是,他不是崔默。
不论从五官、肤色、身形哪一方面来看,皆与崔默不同。
心口方才提起的大石仿佛突然被人击碎,一块一块砸在她心上,鲜血淋漓,脚下跟着一软,险些就要栽倒下去,幸而卫驰及时伸手将她揽过。
心里不服,沈鸢只当是自己眼花没有看清。她伸手一扯,索性将项上帷帽一把拉下。
没了白纱遮挡,面前之人的容貌,更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不是崔默,此人确不是崔默。
卫驰并未开口说话,摁在后腰上准备拔刀的手松了,只因看清她面上失落神情,无需多问,答案都已写在她脸上。
伙计见方才二人去而复返,只当他们是漏买了什么草药:“二位稍等片刻,待我先抓完这几服药。”
说完只低头继续理药,褐黄色桑皮纸四角阖上,伙计将手中药包裹好,递给青衣男子:“赵叔,这药您拿好了,银子月底一并再结就是。”
青衣男子双手接过药包,对伙计诚恳一笑,口中发出“唔唔”几声,似在道谢。
柜台旁,沈鸢和卫驰相视一眼,这才发觉,眼前青衣男子竟不会说话。
抓完了上一个病人的药,伙计转头看向卫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