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驰往后躲了一下,唇瓣擦过他的下颌,柔软温热的触感一瞬即过。
“够了,”卫驰松开一臂,另一臂仍依托着沈鸢的纤腰,“我已知晓你的心思。”
沈鸢却不愿松手,明明是他授意如此的,真到了紧要关头,却又往后闪躲。今日既迈出了第一步,便索性将路走完,省得前路崎岖,她又心生胆怯。
“将军……”她低低唤他,声音比方才多了几分娇嗔和妩媚,看他的眼神中也少了畏惧,多了些似水柔情,“外头天寒,阿鸢不想冒雪回去。”
卫驰看着那双波光潋滟的眼,心中怒气消减大半,原本冷峻的眉目间终是多了几分柔情,他缓缓将目光撇开:“松手,你留在此。”
明明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和话语,可今日的感觉同上回卫驰说出此话时的语气和态度却全然不同。福伯送汤至毓舒院,是他的授意,方才亦是他主动先开得口,为何?
沈鸢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卫驰是言出必行的人,只将环在他颈上的手臂松开,讪讪收回。
果不其然,手臂松开的那一瞬间,卫驰又如上回一般,起身迈出房门。
“将军,”沈鸢开口叫住他,“阿鸢明日……还能来吗?”
卫驰驻足,却未回首。他没有给出回答,只大步迈出房门。
上回他答她的是“你定”,今日却是一言不发。沈鸢坐在案边,看着那道背影,只觉愈发猜不懂他的心思了。她和他之间,明明在举止上已更亲密了一步,但为何,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是完全变了。
沈鸢看着渐远的男人身影,细眉紧蹙。
疑惑是真,但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与之相处的办法了。卫驰没有回答,也并非坏事,总比直接开口拒绝得好。
作者有话说:
狗子动心吃醋了,所以得自我纠结拉扯一下,求轻喷(头顶锅盖逃走)
◎将军莫要,负了阿鸢◎
大雪下了整夜, 翌日清早,风停雪歇,庭院树梢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沈鸢在炭火融融的主屋内, 早早起了身,银杏昨夜便得了吩咐, 在主院外守着, 这会儿听到房中动静, 闻声而入。
这间屋子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银杏看了眼榻上姑娘面色憔悴的样子, 心生担忧,姑娘昨日才见过三殿下,心情低落的情况下又要她去见大将军, 这般苦楚,如何叫人承受得住?
银杏看着姑娘发白的面色,只生生将目光移开:“姑娘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沈鸢自是没有睡好, 但却不是银杏所想的那般, 而是因惦记着放在毓舒院中的那枚木筒。昨日之事来得突然, 她匆匆将木筒放置在枕下,生怕东西丢了, 当然彻夜难安, 加之雪天寒凉,面色自然差些。今日睡不安稳, 早早醒来, 便是想早些回到毓舒院中, 把东西收好。
见姑娘一脸忧思, 没有应声, 银杏在心中暗自心疼了一会儿, 又开口道:“姑娘既是醒了,奴婢这就去打水过来。”
“不必,”沈鸢从榻上支身坐起,“先回毓舒院吧。”
银杏点头,也觉有理,赶忙为主子披上斗篷,好趁着这会儿雪停回去。
回到毓舒院,洗漱更衣之后,沈鸢只觉喉头苦涩之感隐隐传来,加之四肢有些酸软无力,她便猜想,自己许是着了风寒。
依银杏火急火燎的性子,若知她身子不适,必会出去为自己请大夫回来。想起昨夜卫驰离开前给的不置可否的答案,沈鸢心里清楚,今晚的机会,她断不可错过,若是大动干戈请了大夫回府,只会叫人以为她病得厉害,左右只是着了风寒而已,远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银杏,你去玉康堂帮我抓几副风寒的药回来。”沈鸢在圈椅上坐下,不急不缓道。
果然,银杏一听到“风寒”二字,便立马紧张起来:“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不过觉得有些头昏无力而已,也是昨晚没休息好,叫你抓药不过有备无患,不必如此紧张。你照我吩咐,去一趟西市的玉康堂抓几副医治风寒的药便可,我也刚好小憩一会儿,补补眠。”
差点忘了玉康堂便是间药铺,银杏虽不知姑娘每回去玉康堂是为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姑娘同玉康堂交情不浅,那里当是个信得过的地方。银杏又想起昨日姑娘同三皇子见面的事情,有道是病由心生,姑娘这般忧思,静心休憩远比喝药管用得多。
银杏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抓药。”她性子急,留不住,待说完话后,便转身步出房中。
房门阖上,沈鸢却没有立时闭目安寝,而是伸手将枕下木筒取出。抓药是真,想支开银杏也是真,昨日时间紧急,没有细看,今日得空,必得将此账簿再细看一遍。筒盖打开,沈鸢将内里账簿缓缓抽出,仔细查看起来。
手里这部分的账簿只有银两数目,没有官职人名,账目笔数不多,但数额却很大。贪腐案报出的被贪银两数目为三十万两,沈鸢粗略算了一下,手中这部分账簿所记数额,就有二十万两,占了贪腐案的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