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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飨走路的时候,习惯性身形佝偻,直不起腰的模样。
落在市井凡俗眼中,可能就是一个好相貌的后生,年纪轻轻的,怎就驼背了。
先前袁天风看过了风水堪舆,就建议当地一位出身书香门第的乡贤,造魁星阁以聚紫气,最后还留下了三句谶语,“榜眼作先锋,状元自跟随。”“一门登两第,百里得三元。”“紫气东来,魁星四射。”
从头到尾,刘飨都只是笑着袖手旁观,不言不语。
袁天风问道:“子骏先生,难道是觉得我与道祖以言语借紫气,有点不妥当?”
刘飨笑着摇头,“没什么不妥,蛮好的,袁先生是高人。”
袁天风无奈道:“别人说我是高人也就罢了,你说这个,总觉得是在讥讽晚辈学艺不精。”
刘飨说道:“那就是袁先生想多了。”
袁天风转移话题,“先生为何喜欢以稗官自居?”
刘飨答道:“被弃之不用的学问,越往后越难登大雅之堂,时也命也。”
袁天风说道:“上古以降,后世学子,本不该如此走极端的。”
刘飨洒然笑道:“以前的赞誉,我在当时就是无福消受。后世的骂名,一样担不起,后果嘛,就是我如今的模样了。”
就像小到一国官话,大到一洲雅言,其实文庙曾经有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颁布天下,一个浩然九洲通用的年号,初始元年。
袁天风叹了口气,有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好奇,想要知道,偏偏不宜开口询问。
相传浩然天下初定之时,曾有人与至圣先师分庭抗礼,两不相契,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像猜出袁天风的心思,刘飨说道:“我是不是那个人,都不耽误你我相见。”
袁天风问了个稍微不那么犯忌讳的问题,“子骏先生是不是曾经在骊珠洞天待过一段岁月?”
刘飨点头道:“当年受青童天君的邀请,是有过那么一场观道和……勉强能算是一种护道吧,只是时日不久,我很快就走了。”
袁天风喟叹一声,得到这个确定答复,一些个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关节,就说得通了。
“这没什么,万年以来,用几个不同身份,我走过的地方多了,在骊珠洞天的那点岁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刘飨笑道:“陆掌教的《天运篇》,有那蛰虫始作,吾惊之以雷霆。我辈好酒之人,饮醇醪如蛰者苏。走,找个小馆子夜宵摊,喝酒去。”
一行人在夜幕里,悄然来到槐黄县城。
分成了两拨,辛济安带着好友去见过了那口锁龙井,再来到一条巷弄,笑道:“端正兄,这里就是骑龙巷了。”
被辛济安称为“端正”的魁梧男子,腰悬一把铁剑。虽说身穿儒衫,却更像是个混江湖的。
此人就是中土文庙那边,安排由他住持北岳山君封正典礼的读书人。
其余三位同样辈分极高的读书人,则在那座被小镇百姓俗称为螃蟹坊的地方驻足。
其中一位,来自天外。他曾经与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打过照面,是早年那拨书生里边专门掌管钱袋子的账房先生。
极其生财有道,所以在远古书生当中,属于异类。
他身边两位,一人神色木讷,腰悬一只水瓢。另外一人,一路行来,几乎就没有说话。
腰悬水瓢的读书人轻轻叹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端正当年不是身在蛮荒,肯定会赶来此地,助齐静春一臂之力。”
另外一位读书人仰头看着其中一块匾额,“当仁不让,不过如此。求仁得仁,书生底色。”
随后他瞥了眼天幕,喃喃自语,头顶三尺有神明。
除非不言,言必有中。
他们三个刚刚从杏花巷、泥瓶巷那边一一走过。
所见所闻,与其余两位师兄弟不同,他除了看到了痴傻少年、草鞋少年和鼻涕虫他们的一些过往事迹,皆与“孝”字有关。
还听到了剑仙曹曦在祖宅内的某句呢喃。
他转头望向那位账房先生,笑道:“你跟我们都不一样,分身在青冥天下,待了那么久,可有收获?”
账房先生微笑道:“毕竟束手束脚。”
除了擅长管钱一事,需知此人亦可算是世间第一等的纵横家。
“我们什么时候去落魄山看看?”
账房先生自问自答道,“还是看端正什么时候动身好了,听说那边山上有两位故友,我们好劝架。”
今天的白天,郑大风下山去了趟小镇,找到杨家药铺,也不知道头发上抹了什么,油亮油亮的。
郑大风踱步进了铺子,“胭脂那丫头呢?”
看铺子的石灵山没好气道:“你也知道还有同门啊,回乡这么久了才来,师姐出门远游去了。”
郑大风斜靠柜台,“晓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回?”
石灵山臭着一张脸,这个名义上的师兄,整天没个正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