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岁数的纯青,那么当初数座天下的年轻候补十人,她就是最年轻的那个。
一座山头,禁制就是武夫辛苦的一身拳罡真意。
而且这份拳意,与日月轮转昼夜变化契合,白昼拳罡阳刚雄浑,月光如水泼地之时,便转为拳罡阴柔细密。
一般来说,只有飞升境修士和止境武夫才能登山。
当然也有例外,约莫是苦心人天不负,这些年有几人境界不算高,还是偷摸上山了,当然跟辛苦不愿伤及无辜有关系。
对于人间生灵,武夫辛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心。除了人,尤其是修士。
辛苦在此结草庐独居,这个不修边幅的青年武夫,身材消瘦,满脸络腮胡,邋里邋遢,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往哪里而去。
年幼时,好像开窍记事了,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是一片空白,懵懵懂懂走在秘州平原,只因为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座高山,心生亲近,就一路走到弱水之畔,也无半点疲惫之感,孩子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的奇怪,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呼吸即炼气,只是徒步行走就有拳意自行上身,不断壮大,好像没有尽头。
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制墨,这个过程,不耽误辛苦练拳。
先前就在辛苦的眼皮子底下,神仙道侣一般的年轻男女,带着一条狗登山了。
辛苦起先对此没有上心,不管是什么仙家手段,既然能上山就是本事,只要别在闰月峰逗留太久,辛苦一般都不会管。
只是瞥了眼那个白衣飘飘的英俊男子,好像是阴神出窍远游的状态。
至于一旁那个长得好像还不如男子好看的年轻女修,看得出来,资质不错,按照陆沉的说法,总有那么一小撮天之骄子,别人都是爬山,他们是“山来就我”。
山中古松苍翠成林,走在道上,访客衣袂皆绿。
袁滢惊叹不已,“哇,好风景,好看,真是好看。”
陆台一手牵陆沉,一手持绿竹杖,打趣道:“你好歹是柳七曹组教出来的唯一嫡传,瞧见了风景,就只会哇哇哇?”
袁滢笑眯眯道:“这不是有你在嘛,轮不着我拽文。”
她如今才二十多岁。出身词牌福地,别称“诗余福地”,袁滢有两个师父,柳七和曹组,都是来青冥天下游历的浩然修士,师父们都已经回家乡了。袁滢虽是玉璞境,却不是道官。她登榜的时候,还没有到二十,从柳筋境一步登天,直接跻身玉璞境。
跟陆台,前些年在一处市井渡口鱼市附近,合伙开了一家酒楼,袁滢一直以老板娘自居,谁喊她老板娘,一律打八折!要是谁问她啥时候办喜酒,六折!
他们就这么一路闲逛到了闰月峰顶,当时辛苦正在一件茅屋内打造松烟墨,陆台就怀捧绿竹杖,斜靠门口,只是笑,也不说话。
袁滢性格跳脱,直奔山崖附近的那处乱石堆,其中一片奇石浮寄它石之上,以红漆崖刻“延寿道场”四个大字,在山巅,被誉为“道祖歇脚处”,袁滢脚尖一点,身形飘向这块垫脚石,在上边蹦跳了几下,她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陆台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来自浩然天下的中土陆氏,姓陆名台,境界很低,但是人很风趣,解闷的本事,天下有数的。”
那条土狗就乖乖趴在陆台脚边。
屋内青年只是坐在桌后专心制墨。
陆台从袖中摸出一块墨锭,轻轻丢到桌上,“终南山千阳县的古松,比你的闰月峰古松材质更好些。事先说好,不是送啊,看过之后,记得还我。”
青年瞥了眼墨锭,点头道:“确实好,名不虚传。”
陆台笑呵呵道:“可以见好就收,你境界高,我就当是支付给你这个地主老爷的一笔租金了。”
青年摇摇头,只是聚精会神,反复捣练烟料团。
陆台问道:“在山上,除了自酿的松花酒,有吃的吗?”
看架势,就只能是松子山芋和茯苓之类的,口味会不会太清淡了些?
辛苦默不作声。
陆台瞥了眼搁放在桌上的一支老旧竹笛,随口问道:“还是打不过那个林师?”
辛苦置若罔闻,光线阴暗的屋内只有杵打声响。
陆台抬脚轻轻拨动那条土狗,“陆沉,别愣着了,赶紧跟辛苦兄打声招呼。”
土狗闷闷出声。山上伙食差了点,有点无精打采的。
辛苦抬起头,疑惑不解。
你一个陆氏子弟,跟自家老祖宗较这个劲做什么。
在那之后,陆台就死皮赖脸留下来了,辛苦不是没有犹豫,好言相劝没用,下逐客令还是不管用,就跟拎鸡崽儿差不多,将陆台和袁滢,当然还有那条土狗,一并丢到山脚那边,结果陆台他们又屁颠屁颠登山,辛苦想要给点教训,那家伙就一个后仰倒地,直不隆冬躺在地上装死,辛苦难免奇怪,就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陆台说等人。辛苦问需要等多久,陆台说最多一个月,辛苦就不再言语。
结果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