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灵山好奇问道:“师姐,那个李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那么在这座小镇,能够窝里横的人,李槐真就独一份了。
只是听师父的口气,苏店猜得出来,谢师兄在那座天下,已经攒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师父留给那位素未蒙面的谢师兄几句口信,让苏店帮忙捎话。
屋内师姐弟两个,性情很不一样,在石灵山看来,师父没说不可以的,就是可以。
年轻男人却没有发现,低着头的师姐,那张被炭火映照的娇艳脸庞,眉眼间有些伤感。
一个乐观,一个悲观。
按照师父的说法,这个谢师兄,如今混得不错,不过更换了名字,不再叫谢新恩了。
至于苏店如何去往青冥天下,又该去何处寻找谢师兄,师父早就安排好了。
但是在师姐苏店这边,却是师父没说可以的,就是不可以。
隐姓埋名的练气士,一年到头,深居简出,将那些破败宅子当成了修行的道场。
苏店难得有个笑脸,“下次见面,请你喝酒。”
天地灵气,山水气运,法宝灵器,这拨眼尖、下手还快的外乡修士,确实都挣到了,各有收获,几乎无人双手落空。
石灵山在屋子这边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告辞离去,苏店送到了药铺门口,
石灵山抬起头,充满了好奇神色。
苏店想了想,说道:“具体有几人,师门谱牒上边拢共几人,如今在世的又有几个,我都不清楚,但是除了李、郑两位师兄,确实还有其他人。”
石灵山随口问道:“师姐,你说咱们这一门,到底有几个人啊?”
他们的户籍和山上谱牒,暗中都归龙泉郡窑务督造署管理,至于槐黄县衙那边,始终不清楚这些山上神仙的身份背景,反正也没谁惹事,比起一般的县城,简直就是个路不遗失的地方,以至于县衙政务清明得无以复加,在州城那边年年都是优等考语,毕竟连个翻墙行窃的蟊贼都没有,更别说那种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纠纷了。
不过他们师父,对李槐真是当亲孙子看待的。
石灵山只顾着开心,傻乎乎笑着。
打那之后,石灵山就不敢再问半句了。
据说那位年轻隐官,曾经送给李槐一个绰号,窝里横。
师父每次聊起他们这些徒弟,一般都什么好脸色的,哪怕是提及已经是止境武夫的师兄李二,也没个笑脸。
只说一事,曾经有人去往天幕,与越境犯禁的远古神灵递拳,为宝瓶洲带来了几场金色大雨,虽说几乎都被北岳魏山君收入囊中了,虽说看上去是披云山一家得利,可魏檗毕竟是一洲山君,整个北岳辖境就跟着水涨船高,山水气运变得浓厚,天地灵气就会愈发充沛,在槐黄县城和西边群山中隐居的修道之人,餐霞饮露,吃了个饱,这二十多年来,时不时就有修士悄然破境。
大致意思,就是让谢新恩见着师妹苏店之后,类似代师授业,为她传授拳法和剑术,然后等苏店跻身了山巅境,再帮着师妹在那边开山立派,就此扎根,自立门户,开枝散叶,在那之后,双方就各走各路,对外不要透露出双方的同门关系。
这趟外出历练,等到苏店在浩然天下这边跻身了远游境,她就会去找一个师兄,名叫谢新恩。
对方远在青冥天下。
后者看来,所有的相逢,都是离别的铺垫。
前者眼中,所有的远游,是为了重逢之日。
只是这种事情羡慕不来。
按照他们这一脉的辈分划分,谱牒再简单不过,反正就一个教拳的师父,明面上,苏店和石灵山,上边还有两个师兄,只是李二和郑大风,一个拖家带口去了北俱芦洲,一个去了五彩天下,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师兄师姐,一直是个谜。杨老头不喜欢提这一茬,石灵山曾经问过,结果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杨老头一向如此,要么干脆不开口,否则一开口就说话贼难听,骂石灵山这个弟子,这么想着去外边认师兄,是想去捧个臭脚,还是桃叶巷石家饿着你了,非要跑去别家讨要一口热乎屎吃?
石灵山问道:“师姐准备去哪儿?远游是多远,是别洲的古战场遗址?”
他与师姐,如今还没离开过宝瓶洲呢。
苏店摇头道:“我知道两个师兄师姐的名字,但是师父没说可不可以泄露他们的身份,你就别多问了。”
小镇年轻一辈,好像一个比一个喜欢出远门。
苏店突然说道:“我打算按照师父的吩咐,过完这个年,等到李槐回来,交代他些事情,我就出门远游一趟。”
苏店知道这个师弟误会了,解释道:“这次我打算独自历练,就不带你了。”
苏店摇头道:“按照山上的说法,李槐本身没什么来头,就只是个最平常不过的肉眼凡胎。”
石灵山大失所望,但是也没纠缠,因为晓得师姐的脾气,犟得很,她认定的事,不会改了。
请别人喝喜酒,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