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弟弟过河
“走走瞧瞧啊,新春佳节,寻个彩头咯……”
“唉……”
那边齐国正在进行除夕灯会,这边大明正在欢庆正旦新春。
只是相比热热闹闹的北方,交趾占婆府街道上却没有太多欢庆的人。
北方在张灯结彩,来往拜年,畅饮新年第一杯米酒,但在这占婆城内外,能张灯结彩的只是少部分人家,大部分百姓仍然在新年的第一天坚持工作。
并不是他们想要工作,而是他们不工作的话,莫说明日,便是今日都很难度过。
这一切,只因为这里是占婆府,是交趾南方五府。
宁顺、太和、平和、占城、平明……
这五府是交趾之中土民最多的五府,合计有土民一百三十四万,几乎占据交趾土民近半。
由于土民过多,加上南部高原偏多,平原都在沿海,少得可怜,因此愿意迁移到这里的汉人很少。
十几年的迁移政策下,五府汉人也不过二十来万,而占婆府仅有六万人。
在大明,有能力消费的,大多都是汉人,而占婆府的汉人数量仅此,所谓新春自然不会有多热闹。
因为汉土杂居,汉人是不太乐意请戏班子在城中街坊免费表演的,所以占婆城在新春中显得十分冷清。
至于土民,他们虽然也喜欢过年的氛围,但由于收入问题,他们大多没有多余的银钱消费。
在眼下,大明的许多工厂都是由朝廷所掌握,所以工价权也是由朝廷根据地方情况说了算。
根据天启二十年定下的《大明律·工律》,天下诸京省份的最低工价是单日五个时辰为十文,这是最低的工价。
在最低工价上,两京二十八行省的工价则是根据当地情况各有不同而提升。
如两京江浙等富硕省份,即便是县城、集镇,单日工价也能达到二十文,若是在本省重城,那单日工价可以达到三十文到七十文不等的价钱。
稍次两京江浙的是其它中原十一省,工价基本在十五文到三十文左右。
再次一等,便是南洲、东北四省和河西四省了,基本在十五文到二十文左右。
至于工价最低的省份,那便是眼下的麓川、交趾、旧港、瀛洲等四省了。
四省的工价低很正常,因为它们的土地上充斥着数量庞大的土民。
土民人多,工作事少,而人多工少自然就会让工价涨不上去。
因此,四省的工价是踩着大明底线的十文到十五文。
这还只是标注的工钱,实际拿不拿得到是两说。
因为工作少,许多人一年也仅仅只能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能找到工作,拿到工钱。
汉民还好说,每户基本四五十亩土地,即便交趾粮价不过每斤二文,在保留口粮后,他们每年却也能收过二十几两银子,足够一家五六口人餐餐有rou的生活。
反观土民那边,一户五口之家只有十亩耕地,产出的粮食仅仅够他们吃饱活着,想吃rou和买布匹制作衣服,那只能通过打工赚钱来满足。
一户五口之家,最少得有五两银子才能保证有菜吃,每个人有一套衣服,柴米酱醋茶基本能维持生活。
五两银子看似不多,但以占婆府十二文一天都还供不应求的工作来说,两个人加起来得最少做足够四百多天的工作才能得到这五两银子。
哪怕把这四百多天分给两人,每个人也需要做最少两百一十天的工作。
但对于常年三分之二时间都是无业游民的占婆府土民来说,这四百多天的工作时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交趾的土民家庭中,如果家里有一个人能够签下三个月以上的长工雇约,那是值得开酒庆祝的事情。
从这点来说,可见交趾土民的生活环境到底如何。
“这……未免太苦了。”
现在占婆城城头,绕是朱由校这样的皇帝,在听到交趾土民生活窘迫之事的时候,也不免有些不忍。
只是面对他的话,站在旁边的朱由检却淡然道:
“国朝还在发展,只要国朝能额外再开垦三亿亩耕地,土民们也就不会那么苦了……”
朱由检这话一经说出,负责随驾的占婆府官员就忍不住汗颜。
说句实在话,大明因为进入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甚至在农业摸到了二次工业革命的边沿,因此开垦耕地的速度远超十九世纪中期的世界各国,更别提这个时代的诸多国家了。
可问题在于,即便是大明这种体量的王朝进入工业革命,但每年开垦的耕地数量依旧保持在两千万亩以内。
这是最乐观的估计,但即便如此,想要达到三亿亩新垦耕地,以最乐观的估计也需要十五年时间。
如果不乐观点,那恐怕需要三十年,
三十年……
占婆府的官员很清楚现在交趾土民的风气是什么,他们大多都祈求生女儿,因为只要生女儿并顺利嫁给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