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门的说道:
“还能因为什么,齐王监国前,我们都是在陕北地里刨食的农民,每日一家七八口人也就两三斤陈米可吃。”
“不怕你笑话,我家当时三个娃娃都没有衣服,其中一个还是女娃娃,每日只能在家里,用被子裹着身体,只有等我和我弟弟回家的时候,他们才有一件衣服穿,可以轮换着出去玩。”
“齐王监国后,套虏被灭了,北方太平不说,陕西赋税也被免了,我家那三个娃娃这才穿上了衣服。”
“后来陕西旱情,我们没东西吃了,只能跟着造反,结果齐王殿下不追究我们的责任,还把我们迁移到了这块地方,给每户发了二十亩田地。”
“我们的好日子,那是齐王殿下给的,你说万岁和殿下,他们怎么关心我们,老头子没看出来,反正除了今年的蠲免,平常没得到什么好处。”
“对!”听到老农的话,其它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解释,朱由检这才知道,他们居然是当年陕西民变的起义农民,这倒也难怪他们会记得自己的好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也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说,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倒是有的农民见他见识高超,反过头来问他:
“大人,您既然是官,那齐王殿下不做监国之后,他干嘛去了啊?”
“齐王殿下就藩了吗?”
“是啊,齐王殿下在哪?”
“大人,您和我们说说,我们保证不和其它人说……”
“您是好官,您就告诉我们吧!”
一时间,农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朱由检见状,只能扯谎道:
“殿下和万岁眼下正在成都巡视,接下来应该是昆明。”
“那就是要经过咱们这了?!”听到朱由检的话,四周农民都眼冒精光,十分激动。
朱由检见状只能摆手道:“也有可能不停这里,直接前往昆明去了。”
“那最少也离我们比较近啊。”农民们自我安慰着,朱由检瞧他们那模样,忍不住偷笑。
也在他笑的时候,一名身穿布衣的青年人走到了陆文昭旁边,在陆文昭耳边低语几句。
陆文昭听后,也走上前在朱由检耳边小声道:“大人,火车燃料都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对老农们无奈道: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你们就等等看,能不能等到吧。”
“我眼下也得前往乌蒙了,日后若是还有机会再见,定会去诸位家讨些酒水喝。”
说着,朱由检作揖行礼,老农们见状被吓得纷纷回礼。
等他们起身时,朱由检已经带着陆文昭离开了田埂,走到了乡道上。
一些农民瞧见他走了,也开始聊起了自己的事情,唯有那名大胆的五旬老农揉了揉眼睛,看着朱由检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是那个念头出现后,老农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齐王殿下哪里有这么年轻……”
老农笑完便转身准备收拾自己的农具回家,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人的呼唤声却传到了耳边。
“阿爷!阿爷!我放课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诶~”听到熟悉的声音,佝偻身子收拾农具的老农身形一顿,几乎下意识转身看向了农田坡上的乡道。
乡道上,朱由检三人和一名背着背包的放课孩童错身而过,孩童招着手跑向老农,不过他从朱由检身边跑过的时候降低了速度,带着几分疑惑看向朱由检。
等朱由检走远后,他站在原地看着朱由检的背影,挠了挠头发。
老农收拾好了东西,顺着台阶走上了乡道,瞧着挠头发的孙儿笑道:
“怎地?读书读傻了?抓脑袋作甚?”
“不是……阿爷。”孩童指着已经彻底走远,甚至几乎消失在视线中的朱由检等人背影说道: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那个人,他长得好像学堂里挂着的一个人……”
“学堂里挂着的人?”老农没反应过来。
“嗯!就是和皇帝一起挂着的那个人!”孩童指着已经彻底消失的朱由检等人,大声的对老农说着。
这时,不管是老农还是其它提着农具走上乡道的农民纷纷愣住,他们顺着孩童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早已经看不到什么了。
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道路尽头那落日的余晖,以及似乎并不存在,又似乎存在的背影……
瞧着那抹看不到的背影,老农愣住了,接着好似喃喃自语般开口:
“孙儿,你说你们教习说齐王殿下今年几岁来着……”
“好像是三十二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