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倒是多年未变。”
朱由检说的是李德茂和张懋才,而闻言的曹化淳也接过信纸,随即开口道:
“这次对付燕山有些过于容易了,便是奴婢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也觉得容易是吗?”朱由检看着稻田,表情平静,而他的话似乎也在说,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容易了。
“容易不是因为我们手段快,而是有人没有施展手段对抗。”
“殿下是说……成德?”
朱由检的话让曹化淳再三犹豫后,说出了成德的名字。
他仔细想了想,成德虽然是燕山魁首,但他并没有搞出流血事件,也没有动刀兵,以至于燕山派连鱼死网破的手段都没有施展就被平定大半。
“他在诏狱之中如何?”
朱由检想到了身处诏狱的成德,并从成德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与旧人的记忆。
“只是将他关了起来,并未用刑,好酒好菜招待着。”
“眼下若是放他出来,兴许他就成了燕山官员的众矢之的。”
曹化淳看得透彻,不管成德到底是不是有意在帮助齐王府剪除燕山派内最不稳定的因素,但好处是不能让他享受到的。
一旦成德享受到了好处,或者当即释放,那成德就得被燕山官员和守旧官员针对了。
成德执掌燕山,对内排挤清廉官员,对外弹压守旧诸党。
可以说,周延儒麾下,曾经的齐王党官员有大半是他带着都察院清理的。
那些被排挤出燕山的清廉、理想派官员,也是他一手促成,或坐视不管的。
他眼下落难,想踩他一脚两脚的人可不在少数。
把他关在诏狱里,反倒成为了保护他的手段。
这样的手段,不由让曹化淳想起了一个人,因此他看向了平静眺望田野的朱由检,小心翼翼询问道:
“殿下可是想起杨涟了?”
“嗯……”朱由检应了一声,脸上有了几分动容:
“成德受苦难时,我尚且有余力帮他,但杨涟当年被关诏狱……”
朱由检忽的沉默,末了才说一句:“他更适合教书育人,官场不适合他。”
“但成德很适合官场……所以奴婢觉得,成德或许可以保留。”曹化淳在朱由检说完的时候补充了一句。
显然,对于成德,曹化淳他们都不存在什么憎恨的心理。
他们都清楚,成德是被大势架上去的,也是他主动要求上去的。
没有成德,燕山派这些年早就成了脱缰的野马,这次打击燕山的事情里,如果掌权人是张懋才和李德茂这样激进的人,那一场战乱是无法避免的。
他们的定力比起成德可差太多了,看到局势无法挽回,朱由检不会妥协后,他们会怂恿天下燕山官员和百姓,不管以什么手段,都会让大明朝的国力遭受折损。
“殿下,成德对国朝是有功的……”
曹化淳小心翼翼的继续开口,朱由检闻言却一笑:
“有功有过,即便是伱我说的也不算,把他关着吧,酒肉菜肴别少。”
“等我走了,再放他出来,不然以他的性格,出来之后还是要阻拦我就藩的。”
李德茂等燕山派的政治诉求是恢复刑不上士大夫,但成德的政治诉求很简单,那就是朱由检不要就藩。
只要他还能活动,他就会一遍又一遍的上疏,或者使用各种手段不让朱由检就藩。
也正是这一举动,这一心思,才会让朱由检想起了当年的杨涟。
只要杨涟还能活动,他就会一遍又一遍的上疏给自家哥哥,逼迫自家哥哥取消对东林党的打压。
两者不一样,但行为却很相似。
成德这个人,朱由检有大用,但他不能在现在放他出来。
先不提现在是风口浪尖的时刻,单单成德诉求,朱由检就无法满足。
先关他个两三年,然后等自己就藩之后再放他出来。
届时,大明的官场能被整顿的更好,他的仇敌也大半被解决了。
到时候他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辅佐他的弟子来治理大明朝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深深吸了一口气,眺望那成片的稻田笑道:
“今岁,百姓能过个好年了……”
下午更新六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