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遥弯着眼揉揉它小脑袋：“你爪爪脏不脏啊？”
小奶橘被放在地上嘤嘤叫，怂怂一口咬住它脑袋，又仔仔细细舔了一遍，把奶黄软乎的小奶橘舔得湿漉漉，毛这儿一撮那儿一簇，变成了小耗子。
谢昭道：“等变成蛾子就好了。”
谢昭：“……”
“好。”谢昭把西瓜皮扔了，洗了把手回来。
程遥遥乐不可支，弯下腰伸手捞它，又嫌弃地收回手：“黏糊糊的！”
“我不怕，就是有点儿恶心。”程遥遥躲在谢昭身后，那些蚕宝宝长得真的很吓人啊……
那些蚕已经长到小手指那么长了，白白的在一堆透明叶梗上蠕动。
谢昭私下跟大队打了招呼，才将她们替换了轻松点儿的工作——处理蚕茧和登记。
谢昭偶尔喂她一勺西瓜：“困了吗？”
“慢点吃。”谢昭抹掉她唇边的西瓜汁。
程遥遥一把拍在他手背上：“耍流氓！”
蚕宝宝吐出的丝将自己裹在中间，变成一个个雪白金黄的茧，椭圆形，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之处。
程遥遥咽了下去，道：“有西瓜籽。”
“那更恶心啊！”程遥遥想象了一下就崩溃了，“那些蛾子会不会到处乱飞？”
谢昭打听到今这两年苏杭丝绸价高，便提议大队养蚕。谢奶奶是最热衷养东西的，养不了猪，便也跟着养蚕。
谢昭便仔细剔了西瓜籽，一口一口喂她。
“不困。还要帮奶奶喂蚕。”程遥遥往谢昭颈窝里蹭。
这天程遥遥捧着个饭盒，带着怂怂去仓库。怂怂一路颠颠儿跑来跑去，一会儿刨个坑，一会儿捡了根小树枝，宝贝似的
谢昭道：“不会，门窗都关着，飞不出去。”
谢昭说着，把溜进来的两只小奶猫提溜起来丢出去，关好门窗。
程遥遥站在竹椅上，往他后背上轻巧一跃。谢昭背着她，往后厢房去了。
谢昭把吃剩下的叶梗清理掉，蚕砂扫进一个小盒子里攒着，拿起晾好的桑叶均匀摊在笸箩上，屋子里很快就响起了沙沙声。
小奶猫们就不能吃了，它们还没断奶呢，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
后厢房被收拾出来，里头亮堂清净，摆着几个大筛子养蚕。每到深夜，就能听见蚕吃桑叶的沙沙声，像夏夜细雨。
小奶猫扒拉着程遥遥领口的系带，扯出一片雪白肌肤。
谢奶奶欣喜万分，催促谢昭编了十几个草把子，把蚕宝宝放上去吐丝结茧。
谢昭眼神一沉，抓住这只小奶橘拎起来放地上了，还扯了扯程遥遥领口。
犟犟和怂怂也仰着头，踩了弹簧似的蹦跶。谢昭挖了两勺，一只喂了一块。
大队养的蚕也结茧了。
谢昭后颈上的发茬扎得她脸颊痒酥酥的，道：“你头发长长了，明天帮你剪。”
饶是如此，两人也没工夫再来谢家了。谢奶奶惦记着她们俩，煮了啥好吃的，常常让程遥遥送去给她们补补身体。
谢昭把西瓜当中的一块肉挖起，送到程遥遥嘴边。程遥遥啊呜一口咬住，小脸鼓得仓鼠似的。
夜风习习，漫天星斗。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吃西瓜。小猫小狗在边上你追我赶。
最小的奶橘现在已经是最胖的一只了，爬到程遥遥胸口窝着，两只爪爪一踩一踩，奶声奶气地叫唤着。
养蚕是个累人的活儿，夜里还得喂一回。谢昭怕谢奶奶夜里起来跌跤，都是自己帮着喂了。
可惜谢奶奶养蚕实在不是好手，都养死好几拨了。还是程遥遥偷偷趁她不注意往桑叶上洒了点灵泉，才把这一拨蚕养起来。
“还吃不吃？”
谢昭吃着剩下的西瓜，程遥遥凑过去趴在谢昭背上，闻着他身上清爽的皂香，娇气地哼唧。
谢奶奶喜滋滋的，成天照看着那些蚕茧，把小奶猫们都暂且放在了第二位。
程遥遥倒是想让这些蚕不能变蛾子，可惜事与愿违，蚕宝宝一天天茁壮成长，终于有一天，笸箩边缘出现了一些蛛网似的丝。
“不吃了。”程遥遥摇摇头，“你吃吧。”
这几只小猫咪天天跟着怂怂不学好，菜地都被它们刨得乱七八糟，家里的吃食一个没看住，都能被祸祸了。这些蚕可是谢奶奶的宝贝，要是被几只小家伙溜进去，不知道要糟蹋成什么样子。
女知青和村里的姑娘们又被派去煮生丝。张晓枫和韩茵万分无奈，原本就忙，现在更是忙上加忙了。
程遥遥舒展着雪白双腿，半靠在竹椅上，半眯着眼等着人伺候，活像只娇气的宠物猫。几只小奶猫扒着她裙摆往上爬，咪呜咪呜叫。
谢昭抓住她的手腕，拿湿毛巾给她擦了擦。程遥遥手腕皓白，指尖纤细，一根根擦拭过去，指甲盖粉润得像水晶，带着西瓜的甜和水汽的凉。
谢昭擦了擦手，看着躲在门口的程遥遥，不由得露出点笑意：“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