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诺垂着眼,懒得理会。从前或许是程遥遥拿钱倒贴,可如今村里谁不知道谢家日子过得好了,拿着Jing米白rou填那不相干的韩茵和张晓枫。连谢家的猫狗都是吃rou喝羊nai的。
魏淑英剥开个粽子,粘牙香喷喷,一咬居然咬出个咸蛋黄,还有两块好rou。她一边嚼一边狠命推了把程诺诺:“问你话呢死丫头!”
程诺诺浑身骨头剧痛,被她推了一把,疼得闷哼,只觉下头一股热流,竟是又流血了。
程征回到屋里,见状怒道:“诺诺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折腾!”
魏淑英忙捧着粽子凑到程征眼前:“你瞧瞧,这地主家不是抄了吗,怎么还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刚才我数着,那银桂嫂子和沈晏妈那边,一人都得了四个粽子。咱们这儿八个,照着上海的加钱来算,这就得好几块了!”
“给你吃就吃,算这么多做什么。”程征道,“别光顾着自己吃,给诺诺剥一个。”
魏淑英道:“她现在哪能吃这个!克化不动!你吃吧,你一路上都没吃点东西。”
程征没胃口,魏淑英硬塞给他一个粽子,剥开却是豆沙的。他想起谢昭的话:“遥遥惦记着您爱吃rou粽。”
程征叹口气,咬下一口粽子,糯米香糯,豆沙清甜,居然也异常美味。他是饿了,一个粽子吃完更勾起食欲。
他擦擦手,剥了个水煮蛋递给程诺诺。谢家的鸡蛋个头小巧,却是新鲜无比。剥开后冒出股喷香的味道,蛋白里隐隐显出橙黄的蛋黄,连程征都忍不住分泌出口水来。
程诺诺更是一把抓过,三口两口就吞下去,噎得伏在床上直咳嗽,蛋黄喷了一床单。程征忙拍着她后背,叫道:“倒杯水来。”
魏淑英自己吃完一个rou粽,吃得舔嘴咋舌的,就忙把剩下的粽子都收起来,道:“她身上不好,不能喝太多水!这粽子还真香,留着回上海,给家里也尝尝。”
程征道:“诺诺不吃,咱们还要吃呢。”
魏淑英道:“哎哟,今天是过节。我听说谢家一早就买菜买rou的,还能不请咱们过去吃?几个粽子留着,我娘家侄子今年还没尝过糯米的滋味儿呢……”
谢家但凡有请他去过节的意思,也不会送这一盘子东西来了。
程征想到今天才见到程遥遥时,她那么快活地招待他,叫他爸爸。可魏淑英母女俩闹了这一出后,刚才谢昭送粽子来时,半句没提请他过去吃饭的话,连客气都没客气一句。
程征一肚子无名火就在此时点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惦记着你娘家!你有没有放一点心思在这个家里!”
魏淑英愣了:“你啥意思?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你还这样说!不就是几个破粽子吗,我娘家还能吃不起了?我……”
程诺诺虚弱地扯了魏淑英几下,反而被她甩开。哑声道:“妈,被吵了,爸爸……咳咳咳……”
“诺诺你歇着,别说话。”程征冲魏淑英怒道:“这是鸡蛋粽子的事吗?你对这个家尽心尽力?我看你对娘家才是尽心尽力!这些年来家里的钱和粮票,遥遥的好衣裳鞋子,都被你搬回娘家。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看看诺诺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好好照顾她,你还……真是无药可救!”
程征到底骂不出什么话来,愤愤地一甩手。
魏淑英摔摔打打地把包好的粽子鸡蛋解开,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音量咕哝个不停。魏淑英骨子里有农村妇女特有的审时度势,在魏家女人挨打是家常便饭,虽然程征从没打过她,可她也不敢真的跟程征顶嘴,这是她表达愤怒的方式。
魏淑英低眉顺眼地剥了两个粽子放在程征手边,又剥个鸡蛋给程诺诺吃,这回倒了杯水喂她,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程征吃了一口,香糯无比粽子吃在口中,却失了滋味。
程诺诺吃着口中的鸡蛋,极度溃败虚弱的身体里竟生出一丝力气来。她大口咽下鸡蛋,一连把四个鸡蛋都吃光了,噎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却是一阵狂喜。
……
谢家院子里,女人们齐心协力把一筐子咸鸡蛋和咸鸭蛋都腌好了,分别装进坛子里封口。谢nainai还格外煮了一盆咸鸭蛋,晾在院子里。
这一批鸭蛋是特地跟大队买的,个头比寻常鸭蛋大一倍,个个都是双黄蛋,才腌了十几天,还不会太咸,空口吃就很香。蛋黄流油起沙,别提多好吃了。
程遥遥Jing挑细选,拿着两个鸭蛋问谢昭:“哪个好看?”
谢昭道:“有区别?”
“当然有!”程遥遥把鸭蛋举高,“你仔细看看,长得差很多。”
鸭蛋乍一看长得差不多,实际上颜色有深浅,个头有大小,形状也各不相同。程遥遥手里的是一枚白皮椭圆的鸭蛋和一枚青皮尖头的鸭蛋。
谢昭看着她纤纤粉红的指甲晃了神,指着青色的那枚。程遥遥立刻选了白色的那枚:“这个好看。”
谢昭:“……”
程遥遥小心地把鸭蛋装进蛋兜里。谢绯也挑好了她的鸭蛋,也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