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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女萝苦苦思索时,红菱怒喝一声:“是谁!”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红菱凶巴巴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拖出来一个男人,巧得很,这人女萝有印象,正是当初她跟阿刃进城时,那尖酸刻薄又毫无人情味的城卫。
不过此时他显然是没本事耀武扬威,整个人吓得体似筛糠,身下裤子濡shi一团,散发出一股sao臭,一被红菱抓住便拼命磕头求饶:“姑nainai饶命!姑nainai饶命啊!小的只是城卫,什么都没做过!小的只是城卫啊!只是看守城门,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诸位姑nainai饶命、饶命!小的发誓,绝对守口如瓶,决不把今日之事往外说!求求了,求求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
边说边磕,求生欲望强烈,额头碰在地上砰砰几下就流了血,众女纷纷将实现投到女萝身上,显然已奉她为领袖,她说杀便杀,她说放便放。
红菱心想,没辙了,这人可真会求,大家都站在这儿,他偏偏冲阿萝磕头,谁不知阿萝最是心软,此人罪不至死,顶多打一顿,哼,真是便宜了他。
城卫跪地求了许久都未能得到回应,不由得战战兢兢抬头,便与女萝四目相对,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因为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怜悯。
疾风飞雾等人也都毫无异议,无论阿萝做什么决定,她们都支持。
女萝轻声道:“从前在沂乐城,我曾遇到一位口无遮拦,心狠手辣的少男,他侮辱阿刃,当时我只抽了他一顿,放过了他。”
“后来在御兽门,救出雷祖与疾风,放走众多妖兽,有个低等弟子向我求饶,我也放过了他,因他平日在门中,顶多是做些洒扫活计,算是无辜之人。”
城卫听得眼睛直亮,自觉是要被放过了,连忙要低头谢恩,谁知刚要开口,一根藤刺已穿心而过,女萝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无比冰冷:“可现在我后悔了,倘若再叫我见着他们,我必会令其血溅当场。”
“沉默之人,应与加害者同罪。”
她不想再去为男人考量,他们是否无辜,是否有心无力,是否有苦衷,是否能被谅解——女萝再也不想这样了,她的爱意她的温柔,她的怜悯她的慈悲,从来都不应给予男人,因为还有无数的女人未曾自由。
城卫瞪着眼睛倒下,被金莲吞噬,随后化作滋润土地的养料,女萝抬起头,阳光刺透云层,照耀在城中女人们的面颊上,大家不约而同抬头、闭眼、呼吸,这是自由的芬芳,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宝物。
“诶,你怎么坐在这儿啊?脸上还弄得到处是灰?”
红菱发现了跌坐角落发呆的琼芳,琼芳听到熟悉的声音,呆愣愣抬头,突然哭了,把红菱哭得是手足无措,“不是,你哭什么呀,我就问你一句至于吗?我不问总行了吧?我走!”
结果琼芳却如狗皮膏药般爬起来扑到她背上,硬是抱着她哭,红菱烦不胜烦:“救命啊!有没有人管管?你下去,你给我下去!”
琼芳就是不肯,最后红菱只得一边骂一边自认倒霉听她哭诉,原来是在风月楼倒塌时,她与满妈妈还有其他很多人一起掉了下去,而后白衣僧人与修者动手,地面再次塌方,琼芳虽穿着方便的鞋子与舞衣,却还是没能躲过,结果有人救了她。
“是满妈妈。”
琼芳大声哭泣,“她救我,她明明一直都在骗我——为何又要救我?我可不承她这份情!”
可那个恶贯满盈、坏事做尽的满妈妈,似乎知道极乐不夜城即将覆灭,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推开琼芳自己去死,那时她看琼芳的眼神很奇怪,是恶毒刻薄的鸨母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慈爱,她管琼芳叫囡囡,然后便死了。
所以在离开地底时,琼芳还使出吃nai的劲儿,把满妈妈的尸体给拖了上来。
南宫音检查过,轻声道:“她应当生育过,大概是在三十年前。”
琼芳愣住:“可,可我没有三十岁呀!”
红菱忍不住骂她:“你有没有脑子呀,先是被男人骗得团团转,现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想不明白?满妈妈也是不夜城的女人,她生下的孩子,你觉得能有什么下场?”
也许正是从那一刻起,一个女人便彻底走向了绝望,她麻木自己,变成男权的帮凶,极乐不夜城迎来灭亡,她原本应当害怕,可到了最后关头,她心中却只有解脱,而在风月楼,确实也是听话的琼芳最会捧她,陪伴她最久。
临死前看见琼芳时,她是不是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女儿呢?
这极乐不夜城,究竟把多少女人变成了鬼,又把多少女人,变成魔鬼?
一切尘埃落定,南宫音终于有机会询问飞雾:“飞雾姑娘,先前你们抓到了姚睢,那、那我弟弟南宫阳,你可知他、他……”
后面的话,南宫音问不下去了,因为她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南宫阳如姚睢一样受到陆观蛊惑。
飞雾沉默片刻才道:“南宫少主若是与姚睢那般欺软怕硬,便不会死了。”
闻言,南宫音泪如雨下,她喃喃道:“谢谢你,飞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