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四天前,满妈妈从蜂窠挑了三个俊秀漂亮的小公子回来,他们从小便在蜂窠长大,十分机灵,眼见不用留在蜂窠伺候男客,自然是对阿刃与红菱百般讨好,按照原定计划,红菱令三个小公子跟云湛打好关系。
女萝:……
女萝莞尔:“修者开始修炼之后,就是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没关系。所以没事的,你说吧。”
红菱摇头:“你还是先睡会儿,这事儿不着急反正,但你不睡觉肯定是不行的。”
“你还问我怎么换了身衣服,你已经在这桌前坐了三天三夜!现在已是第四天了!”
女萝刚拿起一块饼,闻言愣住:“啊?”
这一写,便忘了时间,等她放下笔,发觉维持伏案姿势太久,肩膀脖颈处处酸痛,伸手揉了半天,身后传来红菱的声音:“阿萝?你,你忙完了?”
她聚精会神写手稿,竟不曾察觉到时间流逝,红菱拧了帕子给她擦脸:“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你是铁打的人啊?就算是修者,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身体吧?平日里还好意思唠叨别人。”
女萝扭头,惊讶道:“天都还没黑,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那轻佻无情的语气,比僄客更甚,红菱见她都听到了,嘲讽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也只有你会把这种东西当作是宝,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琼芳冷冷地说:“不用你管。”
女萝蹭蹭小豹子的毛毛,继续提笔。
琼芳不敢相信在自己面前温柔体贴,常常与她一同构想等攒够了赎身钱离开不夜城要如何白头偕老的情郎,背地里竟如此看轻她。
“其实啊,伎女就是伎女,好睡得很,还听话,不比留在蜂窠强?我看我在这风月楼,过得比那些贵人也不差哩!可惜便可惜在贵人们有钱有势随便玩,我却只能睡琼芳一个,她呀,早不知叫多少男人睡烂了,要不是有点姿色,又对我一往情深,我可看不上。”
云湛虽容貌更盛,但到底不如小公子们鲜嫩,再加上他从前还跟过飞雾——虽然飞雾没要他,可万一善嫣姑娘认为他被人碰过,不想要了怎么办?
这三个小公子一看便是满妈妈为头牌姑娘准备的,他若是落选,只能被赶回蜂窠,打死云湛都不想回去!
女萝乖巧端坐,想接过帕子自己来,被红菱一巴掌拍开,抓着仔仔细细擦了脸跟手,然后跟只小蜜蜂般忙得团团转,吃的喝的全都端上来,这几日她跟九霄已混熟了,谁都不敢打扰女萝,生怕坏事。
“三位弟弟,你们务必信我,像琼芳那种女人,勾勾手指头便会自动送上来,又何必非要在善嫣姑娘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云湛死了。”
红菱一听,朝她走近,把手里的水盆往桌上重重一放,女萝吓了一跳,赶紧护住手稿:“别别别,千万别弄湿了!”
与此同时,红菱故意挑衅琼芳,将琼芳引到隔壁房间,风月楼的墙壁隔音效果极佳,未免琼芳听不清,红菱还特意贴了两张隔墙有耳符,力求把云湛的每个字都塞进琼芳耳朵。
一开始她想先询问女萝的意见,可是在见到女萝苦恼思索的模样后,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打扰。
随后女萝重新铺开了纸,九霄趴在她腿上打了个呵欠,从女萝怀中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舔了舔女萝的脸,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愤怒与焦躁,以此来安慰她。
琼芳本就因头牌一事对女萝有敌意,再加上夺爱之恨,焉能与女萝友好相处?女萝哄她教自己跳舞,她稍对女萝有所改观,便会立刻因为云湛再度生出敌意。
,捂住了嘴。
她惊奇不已:“我没感觉到啊,我感觉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对了,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现在就说吧。”
红菱皱着眉,“我跟阿刃都没想到琼芳居然会这么做……原本我们只是想让她认清楚云湛是个怎样的人,不要再被他骗,可……”
可正如红菱说的那样,即便女萝苦口婆心向琼芳表明自己绝不会与她争抢男人,琼芳还是会选择相信情郎,因为云湛实在是太会装了,正如他向三位小公子说的那样:“……女人嘛,尤其是这烟花之地的女人,见过数不清的男人,还是离不开男人,还是渴望男人关爱,盼着能遇到良人,我只是假装理解她可怜她,说两句你的苦楚我都懂,她立刻就会对我死心塌地。”
于是他便哄三个小公子去讨好琼芳,再去告密,想借此将小公子们赶出风月楼。小公子们看着单纯,却个顶个都是人精,他们装作对云湛言听计从,佐以美酒,顺利套出了云湛的真心话。
她知道云湛不是个好东西,同样身为倡伎,云湛和那些僄客没什么区别,仍然想着从伎女身上得到好处。飞雾虽对他没兴趣,却因他是钿郎,同为可怜人,默许他留在后楼,而云湛却偷偷勾搭琼芳,飞雾失踪后,来了女萝,他更是想都没想,一边稳住琼芳,另一边又朝女萝献媚,一旦被琼芳发觉,便将罪责推到女萝身上,说自己一个小小钿郎,怎敢拒绝头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