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
记忆仿佛突然而至,不是温明月嘴巴里告诉他的,不是他听人说起过的韩三乌,而是他的自己的。
十六年前的那天,他为了儿子而去取源果,也是不慎卷入了血坑,在这样的污血围绕中,慢慢的忘去了过往,他突然想到了那日他眼前最后闪过的人,是韩宇。
而此刻,他不知怎的,竟突然想到了温明月,想到了送她走时那句“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他那时候不想作答,因为深感侮辱,可此时,竟有种再也不困顿的想法,那些都不重要了。他有种幸好,那不是个真正的村女的想法,否则,谁来照顾韩宇?
龙yin声终于慢慢减弱,血手猛然向下抓来,韩三乌却是陡然清醒过来。他哪里是放弃自己的人,在这瞬间,只见他居然突然取出了个玉瓶,扔向了剑阵。
两者之间原本距离就不远,顷刻间,那小瓶便到了,烛龙连忙阻拦,小瓶却是在剑阵前方陡然炸裂,谁能想到那里面竟是十滴血,这血陡然分开,竟是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顿时,血网便附着在了剑阵上,只听嗡嗡嗡声连绵响起,那剑阵竟是突然有了力量,又开始向着烛龙而去。
这十滴血自然不是如今的韩三乌的Jing血,而是他从前存下的,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如今,这却成了后手。
血手覆下,却听韩三乌冷声道,“魔物,且试试我的厉害。”他怎能,将这样的一个大麻烦,留给他儿子生存的世界?
剑阵形成包围圈,嗡嗡向前,每每有污血形成血手前去阻拦,可这剑阵原本由曜石所炼制,每一附着竟是如烧热的铁器入水一般,全被蒸发。哪里可能阻拦剑阵的前行?
眼见那剑阵口子越来越少,竟是要将自己围困住,烛龙立时感到了危险,竟是不顾伤害,冲着其中一个缝隙冲出,只听滋啦几声,那透明的烛龙,竟是生生小了许多。
韩三乌见状,连忙又指挥着剑阵前去围剿,烛龙深恨他,怎会让他舒服,那血手却是将他紧紧地攥在里面,不知运用了什么法子,原先他是从这污血中吸收灵力,可此时,身上的每一丝每一毫,甚至藏在犄角旮旯的灵力,竟是都在慢慢的离开。
韩三乌很快赶到了灵力的不足,在滋啦声又响了两次后,他终于感觉到了身上已经空荡荡的,整个人竟是再也不能够用的动那剑阵了,而且,怕是因为没了灵力护体,他感觉到皮肤在污血的浸泡下,开始疼痛起来,他知道,那是被腐蚀,如果就这么停下来,他很快就会消失在这污血中。
可,他再也没有力气了。
真的没有力气了。
剑阵慢慢的停了下来,甚至因为没有了支撑的灵力,连半空中也悬浮不住,最终,第一声噗通声响起,开始慢慢掉入了血池中。
曜石所炼制的纯阳剑阵,在污血中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而他这一次终于想起了韩宇,想起了那一日在城主府,那个与他对视的孩子。他想,自己是不该这么溺爱那个孩子的,他以为可以护他一辈子,可谁想到竟只是陪他走了一半,骤然失去依靠的韩宇,面对这个邪恶的世界,经历了什么,竟是变得如此像个“修仙者”。
力气将要失去,他眼中竟是出现了韩宇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他竟听到了一声,“爹!”
这不是幻觉,他记忆中的儿子还是个纨绔子弟,叫爹的时候充满着不耐烦,哪里会是这样清脆而又充满了担忧!
韩三乌原本已经要闭合的眼睛竟是在这一刹那睁了开,然后,他竟然看到韩宇向着他扑了过来,而他身后,是熟悉的江承平,温明月等七八个人。
众人脸上有着血迹,但更多的满脸的战意,竟是有种不可阻挡之感。
韩宇此时满身血污,头发丝都滴着血,全身上下一片红色,穿得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唯一打眼的却是他肩头竟是盘着一条手臂粗的墨绿色蛟龙,这东西他却是知道的,明明只是七品灵兽,但这条蛟龙身上散发的气息,竟是让他有种同等修为高手的感觉。
他瞧见韩宇扑过来,却想张口喝止他,只是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然后竟是眼睁睁看着,韩宇一把抓住了那血手,他心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那血手竟是在韩宇的手中慢慢的消失了,韩宇还好,那条墨蛟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竟是出现了餍足的表情。
直到韩宇将他抱在怀里,问他,“爹你没事吧。”
他才回过滋味来,他的儿子,韩宇,竟是学会了吸收污血?他第一反应是,难不成这孩子也被改造了,可看着韩宇清明的眼神,他知道不是,这孩子是清醒的,那便是温家了,烛龙血脉吗?
而那边,烛龙怎会想到,自己派出的百余名黑衣人,竟是都没拦住这十几个修士,不由大骂废物。可他怎知道,若是正常的话,江承平他们以一敌二,对付了三十多名黑衣人已经是极限,再遇到那六十几名,肯定是支撑不住了。可偏偏他们竟是碰见了韩宇三人。
韩宇竟是能够吸收血池里的灵力,他们碰见的时候,正在与黑衣人激战,韩宇见状,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