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突如其来的好评让她心错跳了一拍,李凭已经兀自走出一段距离。秦陌桑迅速跟上,晃了晃脑子里进的水。
她沉默了几分钟,忽地笑了。笑得肩膀耸动。
他单手拄着拐杖,安静注视这一切,如同注视几百个已经死去的人。
“来试衣间换。”他避嫌似地走出去,匆匆关上了门。
他低头,一只手伸出去,落在她肩膀上,又收回。
她贴着墙走,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好在这里是顶部射灯死角,她仔细打量这一切,在视线落在泳池角落的天鹅绒窗帘后时,瞳孔骤然收缩。
“hi,美女。”她正在全神贯注盯着楼下,冷不防被拍了拍肩膀,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接着她尽量风轻云淡地回头,摆出商业微笑:“hi。”
他顿了顿:“具体来讲,就是当着今夜所有人的面,斩杀‘五牲’给‘天帝’作为祭祀,换取目标之人的长生。”
李凭点头。
这是一座被修成水晶龙宫般的室内cb,上下两层,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机玻璃材质,一望见底。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没来由地,他的眼神让她想到古老的爬行类,比如蜥蜴。
秦陌桑踩着二层的悬空走廊蹚过几个瘫坐在地上的人,水晶帘隔着的席里几个化哥特妆的年轻男女坐在一起吸水烟。从中空的天井看下去,一楼大厅里占据核心位置的,是一个室内滑冰场大小的泳池。
李凭的眼神透过门缝,密切关注里面的动静。音响太嘈杂,一楼的对话都变成声浪。
“原来我被骗了这么久。”
”有病吧你。拉上床帐一点看不见,干嘛让我来试衣间。不是说赶时间么?”
幸而这段走廊不长,因为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奇怪。她左顾右盼,李凭目不斜视。直到隔着墙,隐隐地传来喧闹人声,他才站定开口。
“门里就是祭坛。我们现在在二楼。根据我们对五通的了解,他们邀请重要人物今晚聚在这里,是做人质,拖延营救的时间。但他真想要的,是做成更多‘死五通’。”
对这种无情杀手都能有非分之想,狗头不想要了吗秦陌桑。
03
“我保护人质。”她瞧见李凭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同时悄无声息,推开了雕花木门。
“好看,走吧。”
04
水清澈见底,穿晚礼服的俊美男女们喝多了就往里跳,在深紫碧蓝的灯光里舞动。黑色正装的侍者端着鸡尾酒,在群魔乱舞里面不改色地穿梭。
秦陌桑不解,提溜着衣服跑进试衣间。拧着眉头瞧他忘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五通’的目标对象,大多是无亲无故的社会边缘群体。就和……”他狠了狠心,还是把话说完。“就和当年的你一样。而且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只能争取时间。”
她咳了一声,他就惊醒。鹰隼似的眼神射过来,停在她身上时,却蓦然变成柔光。
“马鸿章?他也在这儿?怎么回事,什么人祭?他对我什么目的,怎么就达到了,你这样不说清楚我很难配合你啊。”她接过晚礼服拉上床帐就要换,摘了肩带才下意识检查身上的配件:“哎我刀呢?”
她又打了个喷嚏,捏了捏鼻子。可能是淋了雨,她鼻子发闷,头也晕晕的。得尽快找到人质。她用力朝自己胳膊捏了一把,痛意让她清醒。
在他眼里,这狂乱的宴会变成一幅刻在庞贝古城墙上的壁画。末世狂欢,极致奢靡,极致的色情,极致的恐怖。
她深黑的瞳孔看向他,比他想象的冷澈:“所以之前我们在高速路上碰到的那个女孩,不是第一个。他也害过其他人,而且今晚,有人会死。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按着那扇门,沉吟。
“我说,刚
李凭想解释,但想起情蛊的事,欲言又止。黑着脸把折刀隔空扔过去,她一把接住。
马鸿章就站在那里,西装革履,如同老电影《教父》里的马龙白兰度,西装前襟还别着一支红玫瑰。
“你昏过去之后,那个龙王的雕像变成了马鸿章。他和你之前斩掉的‘鬼’,也就是祝英台,貌似有很深的渊源。今夜做这个局,就是为了复原传闻中的‘五通‘秘术——拿活人的气血,供养她。”
一脚踏进喧嚣人海之中。
“其他的事,等今天结束了我会解释。里面要开始了,我们分头行动。我负责牵制马鸿章,你负责……”
的第二道幻境失效。这是古镇里新开发的度假酒店,那些被邀请来的嘉宾都在楼下。他要用这些人当人质……复原上古人祭。”
秦陌桑两分钟换好了衣服。这件黑色直筒连身裙没有装饰,肩部方形领口开到锁骨,比起刚刚的朱红抹胸裙来讲可以说是低调到性冷淡。好在活动方便。开门后,李凭正靠在门边小憩,鸦羽似的眼睫垂下,在脸上投下深浅光影。
“如果‘无相’没出手,这件事被‘料理’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