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声,就如同一颗投入井中的石子,让平静的水面荡漾起涟漪。
度厄的心就是井水。
他停下脚步,缓慢的,一点点的回头,望向身后的广贤菩萨,望向那株菩提树。
广贤菩萨眯起眼睛,面带微笑:
“还有什么事?”
广贤菩萨有问必答,不会隐瞒和撒谎,不如趁现在与他坦诚布公,问问佛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度厄罗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于是再难遏制对真相的渴求,他双手合十,念诵佛号,而后盯着广贤菩萨,道:
“伽罗树菩萨执意不肯接纳大乘佛法,我们便只有请示佛陀了,正好伽罗树菩萨不在阿兰陀”
度厄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广贤菩萨盯着他看了几秒,面色稍有缓和,不疾不徐道:
“眼下是佛门千秋大计的关键时刻,阿兰陀上下应团结一心。”
度厄罗汉合十低头:
“阿弥陀佛,是本座动了嗔念。。”
说罢,他转身离去,步履缓慢,袈裟下摆飘荡,朝着禅林外行去。
广贤菩萨收回目光,看向散落在地的石块,停顿几秒,继而看向虬结粗壮的菩提树。
度厄罗汉脚步稳健的走出禅林,来到崖边,冷冽的风呼啸而来,吹的他袈裟剧烈抖动,也仿佛冻结了他的灵魂。
身为一个成熟的罗汉,他早已心境通透,不会被喜怒哀乐等情绪左右,好奇心当然也无法让他失去理智。
度厄罗汉一脚踏出,身躯化作金光遁去。
下一刻,他出现在冒着寒气的水潭上,盘坐于莲花台。
“阿弥陀佛”
度厄双手合十,低声念诵佛号,紧接着,体表亮起淡淡的金光。
他进入了坐禅状态。
佛门禅功能屏退一切外邪,也能瞬息间平定心魔。
半柱香时间后,度厄睁开双眼,主动从坐禅状态脱离,他目光平静,脸色淡泊,再无异常。
这时,沉稳的脚步声,从小径外传来,阿苏罗高大魁梧的身影,穿过绿植,出现在水潭边。
目光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度厄从袖中摸出一口金钵,轻轻倒扣在身前。
霎时间,水潭便被一道屏障笼罩,形状正如倒扣的碗。
阿苏罗这才开口,沉声道:
“我在镇魔涧里听见了呼吸声,我想尝试着靠近,但武者的危机预感没有示警。
“这很反常,于是便退了回来。”
身为菩萨之下战力,以及对九州大陆格局影响的分析等等。
比如,佛门甲子荡妖之举,为人族统治九州大陆奠定根基。
比如,甲子荡妖后,妖族失去栖息之地,四处流浪,为争夺地盘与人族屡屡产生激烈冲突。佛门此举,害苦了普通百姓。
又比如
现在,南妖复国,院长赵守让他们写文章评价此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万妖国重现,说明人族想要一统九州,任重而道远。”有人半思索半评价道。
“人族从未真正一统九州,北方妖蛮自古长存。不过,南妖于此时立国,倒是为大奉拖住了佛门”
因为妖族和大奉结盟之事,云鹿书院的读书人罕见的摒弃了“种族之别”,对南妖心怀几分好感。
“等等,何为“联安”,院长怎么没有注释。”
“我记得,嗯,妖族和大奉的结盟,是许银锣一手促成的。”
议论声稍有停息,众学子面面相觑,心里恍然大悟。
是许银锣帮助南妖立国的啊
“懂了!”一位学子提笔,在宣纸上疾书:
“永兴一年,冬,佛门撕毁盟约,倒戈相助云州叛军,致中原陷入水深火热之境。许银锣奔赴南疆,率领群妖与佛门争斗,将西方人驱逐出十万大山,由此牵制佛门,缓解中原兵灾,此举意义重大”
学堂里立刻安静下来,学子们铺开纸张,奋笔疾书,教书的先生也席地而坐,于案前专心书写。
王府。
临安心情不错的与王思慕在后花园散步,两人喝了一肚子热茶,吃了糕点,披着厚厚的大氅,丝毫不觉得寒冷。
走了片刻,王思慕似笑非笑的说道:
“殿下得偿所愿,却似乎并不高兴?”
临安知她所指,目光看向一侧萧条的花圃,想了想,道:
“既然是得偿所愿,自是高兴的。只是赐婚”
她当然高兴啊,不然当日也不会立刻应承,欢喜的心跳加快。
但从一个女子敏感细腻的心思出发,赐婚的动机却是非她所愿。
她想要的赐婚是许七安向皇帝哥哥求亲,皇帝哥哥欣然赐婚,把她嫁入许家。
而非出于利益。
他想要的,是许七安想娶,而非“被迫”,连半推半就不可以,因为她对许七安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掺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