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匣殿,天空已渐渐明朗,快到了参上的时间,她在朝露离离的浓雾中穿梭,要直奔职曹司。
藏人与女孺的工作音量由稀微转而强烈,在朦胧中职曹司迫在眉睫。
在前往职曹司的小径狂奔,一抹千代绝不可能认错的熟悉身影攫获千代的眼目。
伊周步履蹣跚的踢着石子,原本迷人绚丽的顾盼生姿已全然石化成一致的空洞,他大抵也是要往职曹司那里去的吧!
外里的左近卫府举行着例行阵定,那里的车马喧嚣这里也能耳闻。相较于此刻身着暗色系杂袍的伊周,免不了让人一阵鼻酸……
“这真的是我所认识的伊周吗?”千代一度如此作想,不过一切细况千代寧愿自己看走了眼。
反正依此状看来,伊周这会子是要去探望定子,待会儿再一探究竟他的情况是好是坏。千代脚底抹油以最快速度抄小路回到职曹司。
一踏入职曹司,藏人们大老远的喊语即传得整个主屋都闪烁这几个字:「大宰权帅蒞临!」
女官们立即放下捲帘,等待伊周。
大伙儿早有心里准备伊周的气色不会太好,恐触景伤情,谁愿意看到开朗幽默的伊周成了一只闷葫芦?故十分紧张着,担心会忍不住掉泪等等。
不一会儿,隐隐约约一道人影由小而大、由远而近的出现在帘前,大家心脏无不扑通扑通的跳动。
伊周坐了下来,衣物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由于千代坐在最边角,故得以优先窥伺伊周的容貌仪态。
他的眼神免不了透露着黯然神伤,极度提不起劲来。一帘之隔即是熟悉的故人们,只见他的眼眶渐渐shi润…
千代这时正式确定方才自己并未看走眼,那股全身渗漏的忧鬱开始锈蚀着他的形骸。看到这里,她不禁感到锥心刺骨的痛心,开始为伊周cao烦,“伊周没事吧!好憔悴…”
伊周敏锐的察觉千代忧心不已的视线。为不让千代看到软弱的自己,他赶紧揉了揉双眼,纵使心里再不舒坦,再如何饱受委屈,也不能教对方知悉。
「脩子公主还好吗?」他开口问着,希望千代转移视线。
「睡得正香甜呢!」定子许久未闻伊周的嗓音,心中可是五味杂陈。
「别隔着帘子,让我好好看看你们吧!想着你们呢!」伊周微微央求,他极迫切欲知道定子、清少纳言、千代…各长成什么个样子了,这一、两年来他底心无不深深掛记着大家。
女官们遵照其意捲起布帘,转瞬间,眼前的伊周仍是先前的阳光开朗,那隐含笑意的眼与俊美的笑靨使原来的死气沉沉如云般因风而散,彷彿又回到从前。
「你们的脸色怎么都如此难看呀?看来看去还是我最美。」伊周带上豁达的面具,用力大笑,死命的模糊心痛与博得在场女性的欢愉。
定子见伊周仍然风流蕴藉,没有一股死甸甸的气息,故放心的笑说:「兄长真是的,还是一样的爱说笑。」
「哪里?还不是你们那哭丧着的脸教我以为来到鬼岛。」伊周笑道。
他的落寞,惟千代目睹,瞧他如此坚强,千代便努力的配合着。
「嘿嘿!欢迎少主公来到鬼岛,我们这鬼岛什么没有,女人最多。就您一个男人,恐怕会被大伙儿生吞活剥喔!」
“她这样的举动恐怕只是为逗大家笑吧……她其实有着异样眼光对吧…”伊周愣了一瞬,儘管止不住心里的自卑思绪,仍故意将身子后倾,佯装惊吓着的模样。千代见状则双掌一张,故作要将对方吃掉似的。此一举动终于逗乐了全场,气氛活络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围绕在伊周身边,彷彿夏虫在营火旁绕呀绕……
「您怎的没带土產回来呀!」嘴馋的左京问着。
「吼!别说些一目了然的话儿,如果有,一定早被松君吃掉了」右京好笑的亏着。
伊周偷偷瞥一眼靠在清少纳言肩畔的千代,儘管他不晓得千代对自己是否比以前多了贰心,撇除胡乱的心意,他暂且以逗大伙儿优先。
他向左京打笑:「我就是土產啊!要吃吗?」
千代堆起小恶魔的笑容,他每回说话总爱留着破绽给他人接,故她轻声道:「您迟早会把自己吃掉的。」
左京右京听了瞬间笑了出来:「对啊!少主公最贪吃了。」
伊周吞入一肚子的苦涩,挑了个眉,装尽天下笑顏的说:「也是要有佐料的…」他意有所指的望着千代。
她一发现他的眼神,立马躲到清少纳言背后,喊道:「少纳言好吃多了!」
「喂喂~太过分了喔!」清少纳言目光游移在二人之间,本想着看看两人无厘头的逗嘴与打情骂俏,岂知烽火竟延烧到自己身上来。
伊周上下量视一身红色唐装的清少纳言,忍不住调侃着:「什么时候竟穿这种色调,好像出家人啊!该叫你清僧都的。」
这句话引来不少了笑语。
伊周便这般逗留至傍晚,他希望能再多陪伴大家一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