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哨探的亲兵并没有发?现明雪霁的行踪,但是越往这边走,直觉就越强烈,元贞很确定,她走的是这个方?向。
“主上,”哨探的快马迎面奔来,“义县总共三家客栈,都说昨天没有女客。”
义县偏僻,此?时又即将入冬,便是客商也比平时少?了?一大?半,带着女人的就更少?,但他的直觉不会错,多?少?次沙场之上,都是靠这直觉,一次次化险为夷。元贞加上一鞭,箭一般地冲出去,一天一夜没睡,此?时Jing神有种?异常的亢奋,像在沙场之上,等着收割最后的胜利。
纵马越过县城大?门,早有哨骑接应,三间?客栈一间?是几进的院子,宽敞整齐,一间?是车马店,到处都是牲口,另一间?离衙门不远,也是干净整齐的院子。
是
明雪霁在黑夜中飞奔着。
车子已经弃了, 那个太慢,赶不?得速度,邵七骑马带着她?,匆忙说着前后:“留下断后的人?看见元贞了, 从?义县追过来, 速度很快。”
明雪霁紧紧抓着马鞍上?的凸起,稳着身子。起得太急, 这时候心?跳都是慌的, 杨桃催马狂奔着在前面领路,一人?一骑快得像一朵红云, 她?单手举着火把,照出?不?大一片光晕,冲不?破黑夜,越发显得伶仃。
明雪霁远远看着那朵红云,羡慕,向往,惆怅。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明明筹划得那么周密, 却挡不?住他, 于紧张中,又?有隐约的安慰,到底是他,那些复杂的筹划, 所谓的障眼法?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如此敏锐, 如果?戎狄真的起兵,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少?主, ”有快马从?后面追上?,“追兵离咱们还有四五十里!”
这么快吗?明雪霁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听见邵七沉稳的声线:“张武带人?返回拦截。”
一个汉子带着七八个人?应声而去,明雪霁稍稍放下心?来,听见邵七低低的声:“元贞带的都是真刀实枪上?过沙场的老兵,真要交手,我的人?不?行,咱们得抢这点时间差,只要能上?船就不?怕了。”
马匹越跑越快,带起的冷风吹得脸上?发着疼,心?里是热的,激荡着,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她?如此想念他,却又?不?想被他追上?。她?已经走?了一大半路程,只剩下最后几步了,她?快要看见大海,看见舅舅,回到母亲的家了,她?走?了,一切都能暂时平息,又?何必再节外生枝。
可?如果?他追过来,他那么固执,说一不?二?的脾气,她?不?想惹他生气,更不?想让他伤心?,那么,她?要不?要跟他回去?
“坐稳了。”手下牵过来一匹生力马,邵七低声嘱咐着,一跃跳过去,又?探身抱她?过去,交换的一瞬间,明雪霁是自己坐在马上?的,虽然只是短短一瞬,眨眼功夫不?到,但这一小会儿的颠簸,紧抓着缰绳的极力控制,却让她?无?法?抉择的纠结突然找到了答案。
她?要走?。这短短几个月,她?从?死到生,几乎是改头换面,每一个决定都那么艰难,但她?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样,既然已经决定要走?,既然知道离开对他最好,那么,就坚持下去。
极远处隐约有不?寻常的响动?,邵七凝神听了一会儿:“交手了。”
他催着马跑得更快,明雪霁听见极远处杂沓的马蹄声,很快由模糊变得清晰,越来越近,哒哒哒哒,像踩在心?上?,不?是邵七的人?,是元贞。
他马上?就要追过来了,他真的好快。
夜还黑得很,任何一点光亮都那么扎眼,杨桃不?敢再打火把,遥遥问道:“七哥,灭了火吧?”
“好。”邵七答应着。
明雪霁看见杨桃从?马背上?闪身弯腰,手中火把在地上?一摁,火光熄灭,霎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急促的马蹄声在黑暗中不?停地敲打着,身后另一道马蹄声,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来的太快。”邵七在说。
他催着马飞一般地往前冲,明雪霁突然闻到一股不?一样的气味,chaoshi的,微微带着咸涩,还有点腥气,夹杂在马蹄扬起来的灰土中,让人?觉得不?适应,又?觉得新奇。
身后邵七微微抬身向前望着,语声热切了点:“快到了。”
快到海边了吗?这古怪的气味,是海的气味吗?心?里一下子涌出?渴望,不?由自主紧紧抓着马鞍,快点,再快点,她?马上?就要到了。
马蹄踏在路上?,不?再是蹄铁敲击泥土的闷响,而是时而脆,时而软,也许是踩到了石头,也许是沙子,听说海边大多是碎石或者细沙,明雪霁努力向前望着,太黑,看不?见什么,模模糊糊觉得很开阔,那股咸腥的气味越来越浓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唤声:“簌簌!”
明雪霁身子一颤,是元贞,他到底,还是追上?来了。
马蹄声像急促的鼓点,一声声砸在心?上?,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