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忙陪笑道:“奴有公主为靠,自是无惧…只公主如今暂居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元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吾曾力荐李氏为后,那妖妇又岂能不怀恨在心?如今吾与她已然是水火难容,倒不如毁冠裂裳,一较高下。”
亲不睦(二)
自元恪受了太子印玺,便日日随君父上朝参摄政事。元宏见元恪谨慎本分乃是守成之君,故而悉心教导,意在令元恪可早日监国,如此自己便可开疆拓土,经略四海。
纵是日理万机,元恪每日下朝仍往永合殿向禾请安问好。这日元恪又往永合殿拜见禾,便被宫婢们告知,禾与冯娷领了长乐公主元瑛与温惠公主元淑于花苑之中赏莲。
元恪疾步入了花苑,便见元瑛与元淑于莲池旁追逐嬉戏,甚是欢喜。
元恪近前行罢礼,又与冯娷二人彼此厮见,方笑道:“阿母,这暑天炎热,您当于殿内纳凉,只令阿娷陪阿妹们往苑中嬉戏便可。”
禾亦笑道:“苑中花木繁茂,倒是不觉炎热…”言语间见元恪额间渗汗,禾取锦帕边轻轻为其拭汗,边道:“这暑shi天热,你平日里又要随你阿耶忙于前朝之事,亦当珍爱自己。”
元恪道:“儿子谨记阿母之言,不令阿母为儿子担忧。”
与元恪、冯娷一道行至花亭坐定,禾对元恪道:“再过几日便是七月,乃为报恩之月,加之七月十五又逢中元节,吾思忖着为你阿娘做场法事,以慰其在天之灵。”
元恪闻言,心内感动,只如今其兄妹三人由禾教养,若堂而皇之为生母做法事唯恐惹宫中非议。念及此,元恪垂首道:“阿母心意儿子自知,只…”
禾知元恪心中所虑为何,不及他言罢,禾便宽慰道:“恪儿毋需担忧,民间素有慎终追远之俗,故而中元节当祭祀祖先。你如今乃我大魏储君,当为万民之表率,吾已请旨你阿耶,今岁中元祭祖由你代君父行祭礼。”
“你于中元当日行罢祭祀之仪,再入宫往安息堂祭祀你阿娘,旁的人亦不会再有非议。”
待禾言罢,元恪已起身离座,伏跪于地。
示意近婢吉祥将元恪搀扶起身,禾道:“慈乌尚知反哺,况太子乎?”
望着禾,元恪道:“阿母待儿子等如若己出,儿子终身不忘,当事阿母至孝!”
中元节当日,不及卯正一刻,元恪便已率文武群臣往城北行郊祭之礼。一应事宜行罢,回至宫中已是巳正二刻。
元恪先往佛堂上香礼佛,而后往永明堂祭拜祖先,之后方才往安息堂祭拜先太皇太后、先太后与生母高贵嫔。
安息堂内,高僧大德云集,供香奉花,诵经超度。
待行罢法事,元怀因太傅嘱其学业之事,元瑛亦因惦记与元淑玩耍,故而二人皆随众人一道离去。
唯元恪一人留于堂内。
边轻拭高氏牌位,元恪边喃喃道:“阿娘,儿子好想您啊…阿娘可安于天国?如今儿子已贵为太子,再无人可任意欺凌弟妹…”
“那年除夕夜于邺城行宫之时,因阿妹无意中打破宫宴上一花瓶,废后便要行责罚阿娘之事。虽儿子执意代阿娘与阿妹受罚,然儿子心知罚在儿身痛在娘心…”
言语之间,元恪已落下泪来。以袖拭泪,元恪继而又自言自语道:“阿娘 --≈gt;≈gt;
“阿娘,儿子多少次午夜梦回,阿娘伴吾兄妹三人一道放纸鸢、打秋千,阿娘音容笑貌历历于目,儿子一刻未曾忘怀…”
将牌位轻轻归位,元恪轻叹一口气,对着牌位又道:“年事有寿而尽,然阿娘溘然离世,未令儿子报答生养之恩…”
“子欲养而亲不待!太子待高贵嫔之心,吾感同身受!”不知何时,彭城公主元钰已立于元恪身后。
元恪循声转头望去,见是元钰,便起身行礼,道:“不知姑母驾到,吾失礼了。”
元钰近前扶起元恪,又拉他同往一旁的席榻之上坐定,方开口道:“吾与太子骨rou至亲,太子又何须与吾见外?”
轻叹一声,元钰接着又道:“吾前来拜祭皇祖母与阿母,无意间闻得太子肺腑之言,吾心下颇是感动。”
元恪本就允恭克让之人,亦不知元钰乃刻意前来,只信以为真,便推诚不饰道:“今日中元祭祖,阿母请了高僧大德为阿娘做法事,吾一时感触,故而矢口猖言,还望姑母见谅。”
元钰一副慈爱之情,道:“你阿娘对你兄妹三人有生养之恩,你所做所为皆乃人之常情,吾又岂能不知?”
“太子可知,你阿耶当年被册立太子之时,吾的阿母便被皇祖母依祖制赐死…那时吾只孩提之年,虽记不得日常种种,然阿母一颦一笑皆印于吾心中,至今不曾忘怀。”
元恪闻元钰之言,只觉二人同命相连,更与元钰多了亲近之情。
待元钰言罢,元恪宽慰道:“姑母,皇祖母虽因阿耶而薨世,然阿耶励Jing图治,令我大魏物阜民丰,皇祖母在天之灵亦可安慰。”
元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