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是一片肃静,当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不速之客,究竟是以怎样不可思议的方式突然闯入时,不知是谁率先尖叫出声,紧接着,人群陷入一片混乱。高跟鞋慌乱踩地的“噔噔”声,与“哐当哐当”,红酒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响成一片。
那些平日里出行、皆能受到良好保卫的小姐太太们,掩着唇叫得此起彼伏,瑟缩着躲在她们的男人身后,以打量天外来客的惊恐目光,注视着这企图未明的神秘闯入者。
“你你是谁你你是怎么上来的!”人群中有个大胆的绅士,颤着指尖,扶着自己快要歪倒的礼帽,吞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地问出了这句。
掩在布料下的唇,似是发出了一声屑笑。继而众人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的虽是英语,却有着明显的东方口音。
“呵,不好意思,你们楼下的保安非要问我拿请柬,我没有那东西,他们便用枪无礼地指着我,所以我只好”说着,他略转过一点头,瞟了一眼那呼呼漏着风声的玻璃窗口,“我只好换一种方式上来了。”
换一种方式就是在毫无凭靠的百米高空,脚不踏地悬空飞上来吗他,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众人在心中打着惊叹号,有个女士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你究竟是谁!你来这里打算做什么!”问完,她又战战兢兢缩着脖子,躲到丈夫后头去了,像是生怕白斗篷的年轻人,会将她抓走扔下高空似的。
年轻人一步、一步,凛着神色,踏着沉着笃定的步子,朝展厅中央、陈列着古画的玻璃展台走来。他边走,边从斗篷下伸出戴着白手套的两手,缓缓地举高,在众人紧张的注目中,缓缓扯掉了自己的一只手套。
众人这才看见,他露出斗篷外的一截手臂上,不仅爬满了病态的红斑,且他暴露于众目睽睽下的指尖、本该是长甲片的地方,竟结着一片骇人的紫黑色血痂。
天啊,他究竟是什么人,都市传说中的妖怪么?
蒙着面的怪人终于回答他们了:“我就是画的主人,那个你们口中、神秘家族的后人,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
话音未落,他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步上前,将脱下手套的那只手,按在了厚厚的防弹玻璃上,用众人听不懂的古老语言大喝一声:“镜山齐氏,御狩苍生,灵随心动,万化自生!破——!”
众人望见,他那覆在玻璃上的手掌,突然耀起了白光,但只如昙花一现,很快就熄灭了。本该连枪击都牢不可破的玻璃上,竟缓缓裂了一道缝隙,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像落地窗的普通玻璃那样,轻易地就碎裂。
众人屏息凝神,没人敢轻举妄动。
年轻人蹙眉收了下掌,又再一次凝神,念出了那咒语般的一句。这一次,聚于他掌下的耀光,犹如煊昼般明亮,众人还来不及眨眼,便目睹了二十毫米厚的玻璃层,被不可思议的能量生生震碎,而里头的那副古画,竟毫发无伤。
那双看起来伤痕累累,却又无坚不摧、让人震慑的手,甫一抚上,古画表面的神秘保护物,那露在面罩外、原本淡然得染不进一丝烟火的眸里,忽地露出了悲伤,和无限的温柔。
他在那层“透明釉”上,反反复复摸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取了画,卷起来握在手中,才将方才打断的半句续下:“我就是要它,物归原主。”
正在这时,展厅的门被大力踢开了,一道道深红的激光,星星点点地瞄在了他的额上和心口。待发现异样、从楼下乘电梯火速赶来的保安门,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价值千万美元的镇馆之宝,已落入了盗画者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