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魅踏着芳步进洞。洞中,意料之外的安静,餮没在门口等着他,也不点灯烛,而是一个人,静静躺在以兰草惠茝铺成的地榻上,以臂枕首,仰望洞顶豁开的一方罅隙中,透出的万亩星辰。
月色从石缝中漏下来,静静铺在地上,像给这静谧的暖夜,染了一层无垠的霜华,着了一顷朦胧的薄纱。
餮的身上,盖了一条夏日薄衾,似锦的绸缎上,缝着几株并蒂的双生莲,一针一线,皆是齐魅闲暇无事时,翘着兰指细细绣上的。
白日里齐魅事忙,不好亲自出面。按照家主的吩咐,齐真他们给新入门的“阿铁师弟”,送来了被褥。叠得四方整齐的锦绸,甫一掀开,餮就在其间,发现了一页兰纸,上附言:“夏日夜凉,望君珍重。”绢瘦的小楷,一望便知,是出自素心人齐魅之手。餮攥起纸条,细嗅墨香,再小心翼翼收起来,心中悦然。
然而此刻,他听闻齐魅进来了,一个翻身,将代表了疏离的背影,朝向了心上人。
齐魅自知做了“亏心事”,问心有愧,自然不恼。相反,他觉得餮能以如此孩子气的方式,默然向自己发发牢sao,实在是可爱得紧。
“生气啦?”齐魅轻声问,语气里含着甜腻的讨好。
餮没有回应,他的沉默,即是肯定的回答。
齐魅窃窃然露了一声巧笑,挑动指尖,窸窸窣窣解了外衫,随意搭在一旁的高石上,只着一身淡白的轻薄罗衣,掀了餮盖着的薄被,携着一身暧昧的淡香,就那样不声不响,躺在了男人的身边。
紫烟熏香,初闻时疏淡雅然,可若在那不绝如缕的幽芳中浸久了,任凭再是铁石心肠的无情郎,也会生出一点旖旎的遐想。更何况,在一洞被窝里躺着的,是一对彼此心系、爱得沉醉又克制的有情人。
餮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拉着里侧的那一方被角,再翻过一点身,将罗衾更往里卷动了一些。摆明了,就是不想与齐魅同卧一被。
齐魅身上的被子,立时被掀去了大半。他也不甘示弱,背对着餮,身子徐徐向着背后、温暖伟岸的身躯挪近,随后,美人以口叼着褥角,滚动身子往外侧卷被。
两人中间,原本松松垮垮的被褥,被倏然拉紧了,成了这场无声角力的争夺对象。餮和齐魅,如同两个贪玩孩童,明明彼此喜欢得、恨不得将心融化在一处,可偏偏谁也不认输,互不言语,维持着一场看似天真幼稚、实则甜蜜美好的拉锯嬉戏。
“放手,”餮终于开口了,嗓音里还含着隐隐的负气,“回你的山顶厢房去。那里不仅有高床暖榻,还有红颜相伴。良宵美景,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多么惬意。你大半夜的,潜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山洞里来干什么?跟我这最低阶的入门弟子一起,睡在这不成体统的地榻上,这不符合你齐大家主的身份。”
齐魅微转头,烁着流光的美目,对上男人散着墨发的后脑勺,美人低低倩笑:“切,我就乐意。不回,就不回去。我呀,我还要和你这最最低阶的入门弟子,好生亲热一番呢”说着,齐魅转过身,一只玉手,穿过餮的腰身,就大胆覆到他的小腹上去了。
自然,那根迫不及待、想与齐魅“亲热”的东西,丝毫无力抵挡诱惑地钻了出来。冰凉的舌尖,舔上齐魅的指尖,就像挠痒痒似的,把齐魅舔得咯咯直笑。
餮就算是再好的定性,也受不住饕在他脑中的嚣叫:“放开,快放开!不然一会儿饕受不了,逼着我把你的亵裤撕了,钻进你的小`xue里为所欲为,我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