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鸟?”齐魅乍闻其名,心下便有了大致猜测。
苍生驯狩虞陌宗,即陌尘的父亲、齐魅的表舅,一生驯化过的奇珍异兽,不在少数。龙崖之上,囚着的、养着的、改邪归正自愿留下追随于他的四海灵兽,多不胜数,除了特别凶悍的邪祟妖物,需要借助苍生御狩齐氏的力量、帮忙收服之外,多数驯善无害的生灵,直接归了虞父的管辖。
传闻中的比翼青鸟,究竟长得什么模样,齐魅从没有见过,但今日所见之物,想必就是它、或者“它们”的羽毛了。
齐魅料的果真没错,陌尘回应道:“是的。这一双呀,就是比翼鸟的两片羽毛。自然,是分别出自一雄一雌,两只鸟儿的身上。魅哥哥可别小看了这两片羽毛,得之不易啊。据爹爹亲口跟我说,一对比翼鸟,是极其爱惜对方的灵物,他们见到主人从对方身上拔毛,都会心疼得淌下血泪来,嗓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啼。爹爹心慈,因而只各拔了一根,免得他们哭哑了嗓子,哭瞎了眼睛”
齐魅听到这些,不由动容,想来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情深似海的生物。比起那灵鸟儿,对彼此的忠诚笃定、痴心不移,自己明明与餮两情相悦,却顾虑颇多、徘徊不定的这份心,实在是连牲畜都不如了。
如此想着,齐魅又不由偷偷地斜目,望了一眼洞口。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齐魅心头着实吃了一惊——餮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洞口,隐在月色的明暗疏影下,无声望着这边。自然,自己与陌尘的亲密,又一次映在了男人眼里。
过去在南馆之中,为了彼此试探较劲,齐魅也曾借了与陌尘的婚约,来激陶铁。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齐魅,已然明了了对方心意,他此刻一点也不想,叫餮见了这一幕。
对面的陌尘,沉浸在比翼灵羽的神奇效用之中,没瞧出齐魅的神色微变。她蹲下`身,捡起垂落的羽毛,小心翼翼收进袖里,继续噙着一丝小得意道:“表哥你不知道吧,在离山之前,我悄悄缝了另外一根、与这配对的羽毛,在你腰间的束带里。当我要寻你时,只要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内,驱动我手上的这一根,那么它就会感应出你身上那根的位置,带我找见你”
什么?原来陌尘,竟在自己毫不知情之时,在他身上设了这样的“机关”!齐魅有些后怕,如她今日白天就提早赶回,那么自己将餮藏在洞里之事,恐怕早已传得尽山皆知。又或者她再来迟一步,兴许就能眼睁睁瞧见自己的未婚夫,同那个疑似邪神的男人,并肩躺在一起。
齐魅不敢想象,会跟一把琴置气的陌尘,如若知道送琴者,此时就在此地,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好在餮那边,一直很安静,似乎没想要上前来,暴露两人的私情。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带着陌尘离开,回头再寻机会,好好向餮解释了。
“陌尘,咱们回去吧。今夜月色甚好,我一时起了兴致,想出来走走散心。如今走了一阵,我已有些困倦了。且你连夜赶回,一路风尘,也该回去早些休息才对。”齐魅无奈迈开步子,忍着隐隐愧疚,一狠心将餮的目光撇在了身后。
可他万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陌尘,今夜竟然转了性子,猝不及防,扑到齐魅的怀里来了。姑娘眉目含情,含羞带怯的一张小脸,紧紧贴在了未婚夫的胸口,口中轻喃道:“急什么嘛?魅哥哥,咱们已经好久,没在这瀑布下一同赏月了。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最喜欢在这里同我玩耍,我记得有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