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迷惑性试题并不多,大题考大局观,选择题只要求很细致地背,但政治不同,选择题里大把大把的陷阱。
越见织容易钻牛角尖,该抠字眼的时候抠,不该抠的时候还是抠。一个选项能让她挑出千奇百怪的毛病。
这天晚读正好读政治,程老师就在前门那帮大家解决疑难问题,越见织拎着卷子出了门,把教室里叽里呱啦的背书声关在身后。
“怎么?又有问题了?”程老师拎着木棍俯在矮墙上,边喝水边斜瞥她一眼。
越见织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用手指指出试卷上的问题,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生气:“这难道不是漏洞吗?出卷人也太不谨慎了吧?”
程老师听她说了半天没大听懂,从她手里扯过试卷,低头眯眼看,“呦呵,这题没啥人错啊?”
“我知道怎么选是对的,但是a就是有漏洞!”越见织执拗地回。
程老师指着卷子上的题干,开始分析:“虽然不是民主监督,但是他们这样的行为,也符合了民主,民主的概念多宽泛?”
“但是,”越见织声音弱了下去,“应试教育不就是要抠字眼吗,一个字不对千差万别。”
“但你不能就光盯着那几个字看啊,”程老师恨铁不成钢,“大局观念大局观念懂不懂?”
“你知识点记得是牢实,但总是钻牛角尖肯定不行的,全省前百分之一才能赋到一百,搞不好你上次一百下次直接跌到91以下,高考变数很大的”
越见织其实也不是特别气,就是要为自己选择题的错误找个由头,唯一人选当然就是出卷老师。
她垂着脑袋乖乖受骂。
程老师不愧是班主任,絮絮叨叨洋洋洒洒甚至说起来他之前的经历,显然是把这次谈话当成是对清北种子选手越见织的鞭策。
她迷迷糊糊地听程老师骂到一半,耳边兀地挤入一道熟悉的淡嗤声,瞬间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越见织寒毛直竖,她警惕地抬了下眼,结果余光就扫到某人。
隔壁班王老师正拿着化学书,他前面排了一串人等着问问题。
而崔悟铭就在那列队伍的最后。
他没看她,站姿随意得很,修长手指松散扣着本练习本,原本半垂着眼,唇角翘起,
像是感知到她的目光,他撩了下眼皮,又对着她轻轻笑了笑。
他不仅看到她被老师骂的画面还笑话她
越见织脸顿时又羞又恼地红了。
笑什么啊!
这人怎么这样啊。
刚回来就要笑话她,
她趁着程老师不注意,大着胆子偷偷瞪了他一眼。
鉴于某人的嚣张行径,越见织在和令娴然吃泡面时开口吐槽。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一直要欺负我。”
越见织边咬断一截泡面,边模糊不清地嘟囔。
令娴然托着下巴轻轻哦了一声,拎着一叉子面在半空凉了凉,“你是不是和他到现在都没吵过架?”
越见织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她点头。
令娴然:“或许就是你性子太软了,男人嘛,和他吵一架就好了喽。”
“那需要找个理由吗?”越见织想了想,“因为他笑的那一声就和他吵,会不会太夸张了?”
令娴然:“女孩子吵架要什么理由?”
说的也是。
第二天历史课课前,越见织握着拳头,神色认真,义正言辞下了通知,“崔悟铭,我要和你吵架。”
崔悟铭看了眼她微鼓起的脸颊,停下了转笔的动作。
他撂下笔,单手拿起课本。
“我说,”越见织一字一字强调,“我要和你吵架。”
崔悟铭手底翻了一页,他随意“嗯”了声,不紧不慢道,“中书省直辖的‘腹里’指的是哪几块区域?”
越见织很不想让他岔开话题,但是这道题她真的,好像会又好像不会,根本让人拒绝不了。
她咬着唇想了想,掰着指头:“北京,天津,内蒙古,山东山西,河北河南。”
崔悟铭:“是内蒙古南部和河南北部。”
他很快进入下一题:“世界最早的纸币‘交子’出现的时间地点?”
这个简单。
越见织瞪着他:“北宋,益州。”
崔悟铭:“请背诵阿古柏侵占晚清地域历程。”
这下越见织不仅背出来,甚至拿纸画了个地图,标清楚地点和时间,还补充了左宗棠的对抗路线。
她边写边腹诽,她这么厉害,这下该惊呆他的狗眼了吧。
可崔悟铭完全是个无情的提问机器:“黑旗军和义军在哪些地方痛打日军?”
他怎么还不夸她?
越见织心里堵着气,就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新竹、台中、彭化、台南。”
崔悟铭扶额:“那叫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