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印(微微h)
疲劳过度,多思多虑。休息几天问题不大。
校医一边叮嘱,一边把细长的针头扎进苍白瘦削的手背,昏昏沉沉的言慈生被那细碎的痛感刺得下意识握紧了另一只手中言蕊生的手腕,冰冷的触感一下将他从混沌中拉回了现实。
言蕊生以为言慈生怕痛,见他悄悄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情,怕他的碰触让她不适,竟然也生出几分好笑,索性任由他握着。
裴清钰见一切都安顿好了,后知后觉感到自己在兄妹自然而然地亲昵氛围之中格格不入,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脑勺,试探道:那我先回去了?
言蕊生向他道了一遍谢,言慈生又用沙哑的声音再谢一次,裴清钰颇感压力地连连摆手,逃也似地离开了医务室。
校医定好点滴和盐水,又交代言蕊生挂完这几瓶就可以出去找她拔针,也退出了这一间小小的病房。
言慈生抵不住困意,闭上眼睡了过去。言蕊生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无聊地看点滴一点一点地下落,汇入他的肌肤里。
睡梦中的他手指渐渐舒展开,言慈生的手修长白皙,肌肤之下的血管像雪下的河流,蜿蜒屈曲。
这双手曾经牵着她到处乱跑,揉着她一天天变长的头发,拆开她送的幼稚的礼物,也小心地捧着所有她喜欢的东西给她。言蕊生记得他体偏寒,但奇怪的是记忆里童年的那双手永远柔软温暖。
只不过后来被那双手拽住的画面已经成为了她不愿回忆的噩梦。
几天前昏暗房间里沉闷的空气好像从记忆里蔓延开来,言蕊生想起了言慈生那混合着偏执和悲伤的神情,他说,你永远也不能抛弃我。
虽然谈过几场不痛不痒的恋爱,但是言蕊生其实对情感很迟钝,比如,在被高烧的言慈生身体纠缠后她过了段时间才如梦初醒,怀疑起一向在她心里没有越出兄妹关系的言慈生对她有了非同寻常的感情。
而真正确认她并没有想错,还是在那个不欢而散的黄昏。
被她冷漠对待十几年的双胞胎哥哥爱她,而且爱了她很久,久到她都不敢确定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个妹妹生出了其他心思。
她花了很多时间消化这件事,按耐自己烦躁复杂的情绪。
言慈生照顾了她很久,他们同龄,但是十几年来他确实付出了很多,也比她成熟很多。所以尽管言蕊生做不到亲近他,也尽力克制自己,去偿还他的照顾。
她只是不想亏欠他,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接受他的情感。
更别提说什么一辈子不分开,她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
言慈生睁开眼时,已经是满地黄昏。
床边,言蕊生靠着椅背正在小憩。
他的眼神接触上她立刻变得温柔而缠绵,不知何时被拔掉针头的手轻轻抬起,想要抚上她的睡脸。
言蕊生似有所感,眼睫微微抖动,睁开了眼。
醒了?她打了个哈欠,不经意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言慈生蜷起手指,落下手臂,低低地嗯了一声。
言蕊生正要站起来收拾东西,却听见他突然喊她:生生。
她身体不自禁一颤,撞上他在夕阳中泛着粼粼波光的眸子。
他轻声说:你喜欢他们吗?
谢思晞、裴清钰,还有那些和你交往过的人,你真的喜欢他们吗?
言蕊生避开他灼灼目光,遥望着窗外的夕阳。
你想说什么?
言慈生把手下的被子攥皱又松开,他还是艰难地继续说了下去:你不是真心喜欢他们的,对吧。
言蕊生没说话,她只是回过头看着他,看他埋在披散的发中渐渐垂下的脸。
突然她退了半步,有些狼狈地望着他。
震惊之下她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听见自己飘忽地说:你、你哭了?
洁白的被面被不断掉落的一滴滴水珠打shi,他抬起的眼睛蓄满了雾水,大颗大颗又悄无声息地划过言慈生的脸,泪痕似茫茫雪里留下的干涸的河道。
生生,为什么他们都能得到你的喜欢呢?
言慈生其实想说的是,为什么他不可以呢?但是他不敢,他害怕她会毫无余地否认,所以只敢怯懦地问她,她的喜欢为什么能毫不吝啬地分给那些人。
骗我也好,可怜我也好,他哽咽,生生,你能不能看看我。
我不想被你抛弃。
言慈生坐起来,他赤着脚踏着地面,把躲闪不及的言蕊生抱了个满怀。
你!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吃痛地叫了一声。
脖颈处传来痛感,言慈生垂着眼咬了她一口,留下一圈泛红的齿印。
言蕊生捂着自己的脖子,用力推开他。
言慈生你是狗吗!
我不喜欢他们,也更不可能会喜欢你。
看着被她推开跌落在床上的言慈生,言蕊生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按住他的肩膀,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