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颀长街道,车流三三两两穿梭而过,路上有喝醉的人耍酒疯,有情侣吵架和哭闹。
走在人行道上,柳枝枝低头望着眼前比自己还短一半的影子,左右挪动。
黑色影子长宽不变,胖乎乎的又短又粗,像蜷缩在角落里的一袋废品。
她往左边上一步台阶,相当规整地跟着影子走,每步路子都印在影子上女人的胸口,脚步声愈来愈大。
柳枝枝
声音隔着水和玻璃的感觉。柳枝枝环顾四周,什么也没。
估计重名或者是她幻听,她继续往前面走。
没两秒,柳枝枝的声音再次入耳。
这回她听清了,是个男声,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柳枝枝,往你右边两点钟方向看。
柳枝枝闻声抬头,两点钟,右前方。
是孟侦从车里叫她。
黑色大g停在柳树底下,车窗里,他穿一件黑色卫衣,一脸凶厉。
柳枝枝跟他打招呼,孟老板,你怎么不睡啊?
孟侦朝她招招手,过来!
她小跑过去,孟侦让她上车。
今晚他一身山本耀司all bck,休闲卫衣和阔腿裤,脚上一双马丁靴,手指、脖子和耳垂上特意搭配的纯银配饰,在车顶下泛着光。
看起来简约大气,又处处不失细节。标志性的圆寸利落冷酷,像是刚从哪个女人床上下来,或是哪间夜店奢靡完。
柳枝枝,大晚上不睡觉,你瞎跑出来干什么?孟侦低声道。
e柳枝枝有点不理解,可能他和柳大壮关系很好。
我饿了。柳枝枝别着嘴巴小声反驳。
这怎么眼睛还肿了?孟侦凑近。
这对异色瞳孔的柳叶眼,肿得跟核桃似的,像是晚上哭过。
大半夜又掉豆子了?
经不住面色带凶的男人盘问,还是目不斜视地问。
柳枝枝神情为难地收回脑袋,不想说话。
晚上没吃饭?
她点点头,满色羞愧。
二十分钟后,孟侦端着一大一小两份砂锅番茄牛肉米线放桌上。
桌前的柳枝枝目光紧紧盯着房顶吊灯,他问,怎么换位置坐了?
这里亮。她眼神晦暗,嘴角却微微勾着。
接着啪啪啪几声,整个一楼光线全开。
太费电了,孟老板。柳枝枝尾调下降,声音很轻。
孟侦走过来,快吃吧,半夜后厨没拉面。
我天!
柳枝枝惊讶地张开嘴巴,倒吸一口气,还有虎皮鸡爪!
只有一只,孟侦把有鸡爪的那碗小砂锅放她面前,手搭一边椅子上,你挺幸运,今天后厨剩了一只。
柳枝枝心凉半截,放下拿筷子的手,拱着脑袋问,现在还有开业活动吗?
嗒一声,孟侦手上烟盒落地。
靠,你给老子烟都吓掉了。
柳枝枝瘪瘪嘴,不好意思。
孟侦身子往右边侧俯,抬手拾烟盒,小姑娘,能闻烟味吗?
没等回答,他又说算了。
看他对待自己跟对待小朋友一样,柳枝枝连忙摆手,能的,我爸三天一盒。
行了,快吃饭吧!孟侦把烟盒揣兜里。
有活
我他妈请你吃!孟侦搅拌米线的手停在中央,语气急了。
凶巴巴的,人又很好,今晚帅得让人眼前一亮。父辈很多男人都这样,孟老板算又凶又帅那挂。
柳枝枝嘿嘿一笑,那谢谢你哦!其实我不能吃鸡爪,你吃吧。
不喜欢啊?孟侦那碗还没碰,直接拿筷子夹走。
胶原蛋白太多了。
他不理解,这东西不是对女人好?
柳枝枝坚决地摇摇头,我不能吃这些。
孟侦侧头细看,见她一脸别扭,想到孟茱几年前每天穿着小背心啃猪蹄的样子,恍然大悟。
行,吃吧!
热气腾腾的砂锅细米线,香菇牛肉酱不要钱的洒满一圈,米线缠着黄豆芽和金针菇,边上是豆皮和生菜打底。
孟侦很贴心的往托盘上多放两只小碗,给她盛出来放凉,两碗换着吃。
四周环顾这张店,柳枝枝突然很喜欢,心里那种与外界断联的恐惧感少了很多。
不止是三木这两个字,她喜欢堂食,在这种热热闹闹的传统招牌面馆,有种忙碌且充实的烟火气。
像是她疲惫不堪抬不起头时,看到这种袅袅炊烟的市井气息,内心便会受到鼓舞。
前提是别再让她遇到插队的老头!
孟侦吃饭很快,一大碗米线很快见底。
见身旁的人还在嘟着嘴唇吸溜米线,他也放慢吃饭速度。
吸米线时,柳枝枝的圆鼻头拉很长,细密的睫毛垂着,落在眼下铺成一层阴影。
和他这种满手戴茧的不同。她双手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