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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又是一夜春色,明日自然不朝。
皇帝复宠了妍御女,出来时就给她越级晋封成了妍才人。
借着盛宠的风头,芸儿次日就去司药那儿取了几副补药。回了宫,她关上门,按着红雨教给她的,把里面的寒凉之物全都捡了出来,煎了一副药,剩下的都埋在花坛,只当都煎过了。她示意白纤纤把那碗寒凉的汤药喝下去,随后就在皇帝传唤她的时候称病。
太医来了就说觉得有些虚乏,老是出汗,胸闷酸胀。
当日的侍寝是免了,次日皇帝果然传了太医来给她瞧。
芸儿在引进太医前,就把宫里除了她之外的宫女儿都支开了。她今日薄施粉黛,刻意打扮得比平时美了一些。
因为两年前宰相之女琼昭仪怀胎七月小产下一个成形男胎的事,皇帝一怒之下斩了十数位太医。太医署为了这事,两年来人手一直很紧,宫里的主位娘娘都看不过来,为了体虚寒凉这种小病,更不会派到一个才人宫里。不出所料,前来的是个尚在太医署进学的医科学生,还未加官服,只是穿一身素袍。
敢问大人尊姓?芸儿在一旁,声音透着娇弱之气,早春时节风还有些力气,一阵席卷下来,芸儿那单薄裙装下瘦弱的身形就依稀可见,她以手掩口,轻咳了一声。
在下姓徐。徐瑾听她声音虚浮,便问:姑娘可是身上不爽?
徐大人仁心,奴婢不过是前些日子受了仗刑,如今有些余痛罢了。她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大人是来给主子看病的,奴婢带您进去。
徐瑾出身不高,在太医署医科进学体疗已有三年。因是署里拔尖的学子,太医令准备今年就破格给他过考,填补太医署宫内职位的空缺。如今还有两月卒业考,春日小病又多,太医正便引荐他提前进宫入职,来给妍才人看病。
徐瑾看了脉象,回想起太医正告诉他入宫要诊的病,眼神有些疑惑。
娘娘此象,像是有孕,但在下认为,也可能只是受寒。他提起笔,正要将有孕二字写在医案上,白纤纤突然想起了芸儿之前同她说的话。
徐医生。
见主子开口,徐瑾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听候她的指示。
我这两日才来了月事,并未有孕,此番召你入宫,除了找你开些温补的药,就是想能不能也用我的名号,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来,煎給芸儿喝。她前些日子受了仗刑,之后伺候我就都不大方便。她说着作出关切的样子,看着芸儿。
芸儿装出惊讶的样子,当下跪拜白纤纤。
娘娘仁心,在下可以给您的方子里加几副活血的药,到时候芸姑娘来取,我分开装,你们分开煎服即可。
奴婢谢徐大人!芸儿转而向他磕头。
徐医生到底是男人,又没什么在宫里看诊的经验,两个美人几句温言软语,他就心软顺了她们意思。
芸儿在他临走前瞥了一眼医案,见上面没有有孕二字,松了一口气,起身去送徐瑾。徐瑾在长安殿门口对着芸儿一揖,芸儿却与他并肩走着,并未有辞行的意思。
徐瑾有些害臊,他在太医署进学三年没见过什么女子,第一次入宫就被这么美貌的宫女送出殿门,就是想主动开口辞别也有些不舍得。
正犹豫间,芸儿突然开口。
徐大人,奴婢这腿上有些旧伤,如今受了一次板子,都一并疼了起来。
芸儿说到这处有些哽噎。
会不会会不会从此以后连行走
不会的。徐瑾看不得女子哭,赶忙安慰道,说着又从衣箱里拿出了一瓶创药。姑娘要是信得过徐某,便先用这药揉在伤处,这是在下自己调配的伤药,虽然比不上太医正和博士们配的方子姑娘就先拿着用。
芸儿眼中闪着泪花,去拿药瓶的手趁机握住了徐瑾的手。
奴婢一辈子感恩徐大人的恩德。说着就要跪下。
徐瑾搀住她,芸儿趁机投入了他的怀抱,小声说着:徐大人真好。
下一秒,也不给徐瑾一个反应的机会,就以往来有人为由红着脸施礼辞行了。
次日,芸儿从掌药那里取了徐瑾给她开的活血化瘀的伤药,把里面最善落胎的药物都择了出来,碾成粉末放在一个大纸包中,埋在后院的花盆里。闻过那伤药膏后,她确信里面有麝香,就把那里面的药也存好,并不用在自己身上。
皇帝要妍才人快些好了来侍寝,隔日就让太医署派人来看她的身子。
徐瑾第二次来,切脉后沉默了片刻便说:从脉象上看,娘娘如今已然是大好了
白纤纤有些等不及,想去侍寝,但看到芸儿那为了徐瑾刻意化上的妆容和撇给她那严肃的眼神,她照旧说:自己胸口还是堵得慌,夜里浑身发寒。
徐瑾听了此话,只能再开几副温补疏通的方子。
给芸儿也带上些吧。她请求道。
徐瑾写医案的手顿了顿,余光看向一旁立着的芸儿。见她对自己嫣然一笑,慌忙收回视线。在医案里加了几味活血化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