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说完,居然根本不在意新郎新娘的表情,反倒十分从容地喝完了青年给他倒的酒,起身立刻坐回了周晚和梁讳那边。
自称“也”是随机玩家的青年愣了一下。
新郎新娘正在冷战,他一个陌生人上来就欢欢喜喜地要喝酒,不管这两人里面有没有鬼,新郎也不可能会直接算了。
随机玩家是死亡触发“眷顾”的法地用玻璃碎片往前刺。
另一位赴死者有着玩家的身体素质,这种普通攻击根本威胁不到他,他轻松地左右躲避着,眉头紧皱,时不时看向“齐无赦”。
比起新郎的狂暴和新娘莫名其妙出现的心虚,他似乎更在意新郎没有攻击直接走开的另一个赴死者的原因。
青年意兴阑珊地说:“奇了怪了,你不是随机玩家吗?为什么感觉你比我幸运?哎真是,这位兄弟,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再来行凶啊。”
燕星辰没理会。
他早就料到会这样。
他回到座位上优哉游哉地喝了杯酒,听到梁讳和他说:“原来是他。”
“现在的总榜之上,应该还是有几个赴死者的吧,”燕星辰说,“我不知道现在的总榜是什么情况,没来得及关注。这个人的胆识和底气,是不是现在排名最高的赴死者?”
周晚觉得更古怪了:“为什么你说的好像你知道以前的总榜一样?”
梁讳也愣了愣。
她总觉得,这个副本开始以后,她面前的齐无赦,和之前她认识的齐无赦全然不同。
这种仿佛天生带着的疏离感,总让她想到……想到那位将她从副本中带出来的人。
她晃了晃神,才说:“九十二名,曲疏,你在一百七十名,他在前一百,是目前整个总榜上排名最靠前的赴死者。”
……齐无赦排名一百七十?
他的排名是一百八十。
这个排名,也太刚刚好了,刚刚好到没有粉丝数据的齐无赦比他高上一些,正好是个让别人不会怀疑他和齐无赦之间数据有问题的排名。
他说:“现在的随机玩家最高排名居然才九十二?”
新郎没伤到曲疏,越来越烦躁,动手的力度也更大。
但是他们当中仍然没有出现任何和鬼怪有关的痕迹,新郎动手一直都是靠人为的蛮力,新娘已经被暴躁的新郎吓到,没有哭,但是脸色很难看。
曲疏笑道:“你一个一百七十的,还嫌弃起我九十二来了?赴死者不是没有过总榜第一,但那都什么时候的
事情了,哥们,你口气也太大了,真以为人人都是那位曾经的总榜第一呢?你刚进入总榜我就听说你树敌挺多,还不一定能活着进入前一百呢。”
燕星辰只是说:“你有那个功夫听我们聊天,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你惹毛的乘客吧。”
他指了指餐厅的角落——那里竟然站着一个神情麻木的船员,船员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新郎和曲疏,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猜猜,”他说,“这个船员是不是在等你们谁闹出人命?”
曲疏当然不傻,不用燕星辰说,他早就察觉到了那个船员的存在。
这个新郎目前看上去也就是个发疯的普通人,如果新郎不是故意演戏的鬼的话,他要制服新郎不难,击杀了这个npc都很容易。
可船员现在都没动静,指不定他开始反击的时候,船员就会以他动手为理由驱逐他。
赴死者从进入樊笼的那一刻起就被恶意笼罩,在可能的死亡触发面前,赴死者比任何正式玩家都要敏感。
所以曲疏一直只是被动地防守。
燕星辰又说:“既然惹都惹了,不问点什么不是浪费?”
曲疏躲过扑面而来的玻璃片,说:“我现在问,你们不也听去了?费一番功夫,让和我有竞争关系的人一起知道,我看上去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你会,”燕星辰坐在那看着曲疏不得不忍着躲避攻击,徐徐道,“因为你刚刚明明是想坑我的,没想到最后掉坑里的只有你自己,你觉得不好玩。现在你问出点什么,我们同一个,不好玩吗?”
玩家五感远超寻常人,他们说话都是用只有玩家才能听到的语调,那对夫妻并没有听到。
新郎手上已经全都是鲜血的红色,白衬衫的袖子全都被染红,连黑色的西装外套都变深色了很多,血腥味在餐厅中弥漫。
船员麻木地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乘客们什么时候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曲疏突然停下了。
他瞥了燕星辰三人一眼,大笑了几声:“果然还是同样是随机玩家的人有趣,正式玩家一个个谨慎得要命,玩一玩都不敢,只会在那边尔虞我诈。你说得对,我觉得这样挺有趣的。”
他神色随意,完全没有任何严肃的感觉,同他右眼下方的十字架纹身散发的气质截然不同,有一种格外邪性的违和感。
他抬手便抓住了扑过来的新郎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