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那声音太凄惨、太尖利,简直不似人类的能发出的声音,让所有在夜色中昏昏沉沉的弟子都心头一跳。
不一会儿,空地处处亮起了火把,所有人交换这惊疑不定的眼神:“怎么回事?!”
江宴秋一出幄帐,就皱着眉掩住口鼻。
——血腥味儿也太重了!
即便是苍衡剑派每日都有把猎到的烛Yin狲倒出来点数炫耀的习惯,也没有哪天似今日这般,腥气冲天!
如此漆黑的夜色,举着照明之物也要深入密林寻找烛Yin狲的弟子到底是少数,相识之人迅速确认好友同门是否安然无恙。
有人迟疑地说了声:“……苍衡剑派的弟子,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江宴秋心下陡然一沉。
他那股说不清由来的不好的预感终于还是应验了。
都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少年,虽然为了仙盟的试炼,彼此间都是竞争关系,但也没人冷血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有人犹豫提出:“要不,咱们去找找他们吧?”
“倒也不是不行,问题是这天也太黑了,咱们连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道,这两眼一抹黑的怎么找啊?”
“苍衡剑派的这帮人也真是的,为了拿个
在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助下,剩下一只眼睛望着天空,仿佛倒映着恐惧、痛苦和些微疑惑的粗眉被放在了地上。
不只是他,苍衡剑派的其他弟子也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最重的一人,半边胳膊被咬掉,断肢出白骨突兀地翻折,已经因为疼痛晕死过去。
有人上前探查情况,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粗眉的鼻翼之下,过了足足几十秒后,摇了摇头。
其实众人都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
半边脑袋都被咬掉,颅骨碎得惨不忍睹,脏器都从伤口处直往外钻,怎么可能还活着?
孙茂时眼里仿佛闪着奇异的光,不断抓着人疯狂询问:“有办法吗?你有办法的吧!咱们可是修真者啊,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不过是肠子掉出来了而已,塞回去缝起来就是了。对吧,肯定有办法的吧?!”
被他抓住那人锁着肩膀,躲闪着目光,眼神中有一丝怜悯闪过,最终,还是拨开了他的手。
孙茂时跪在地上,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薅下大片大片的头发:“明明有办法啊!!你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救人啊!!!”
有人看不下去,皱眉道:“孙道友,你冷静一点!你师弟已经、已经没有呼吸了!你这个做大师兄的,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安顿好你们门派其他伤员,想想对策吗!现在是你发疯的时候吗?”
孙茂时通红的双眼怒睁,咆哮着捏着离他最近的一位女修的肩膀:“谁说周齐他死了!!谁说的!!他只是睡着了,被我救回来了!!你们少在那儿胡说了!!!”
那名文文弱弱的女修肩膀被他攥得生疼,又怕说出刺激他的话,嗫嚅着不敢吱声,同行的男弟子却丝毫不跟孙茂时客气,一脚把人踹踢出去:“你有本事去把那东西杀了替你师弟报仇啊!逮着我师妹撒气算什么男人!”
孙茂时毫不反抗,在地上滚了两圈,本就血污破损的衣服脸上沾满尘土,看着分外狼狈,哪里还有半点白日骄纵跋扈的仙门大师兄的样子,说是沿街的乞丐都有人相信。
有人劝道:“孙道友,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但现在情况确实特殊,外头危险重重,你们门派其他弟子也受了伤,还是快些把人都安顿好,告诉我们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吧。”
孙茂时怔怔,想起的却是师弟刚入门的样子。
那时候门派艰苦,他虽是摆脱了渔家子的身份,成了村里乡里人人艳羡的“修士老爷”,却仍常常囊中羞涩,面对大派弟子鄙视的眼神和价值昂贵的修炼材料,也只是咬咬牙,把气都埋进心里。
他其实早就明白了,自己会被师尊带回去,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天资出众”、“根骨奇佳”这种理由。
单纯是因为他那师尊大限将至,正经人家、仙门世家看不上他们苍衡剑派,偶然路上发现他干活儿捞鱼有一把子力气,捡回去当个便宜徒弟。
哪怕练剑再累再辛苦,手掌被剑柄摩得鲜血淋漓,他也从来没喊过一句累。
因为他是,要给师弟师妹作出表率的大师兄。
周齐刚入门派时,瘦瘦小小的一只,不比鸡仔大耗子多出几两rou,粗粗的两道眉毛,小脸总是要皱不皱,连饭也抢不过人家。
孙茂时暗暗观察着他,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不免生出几分“物伤其类”的同情。
因此,偶尔碰上,也会嘱咐人多给着耗子大的师弟多打二两饭,或是心情好了随口指点他两句。
谁知道着小鸡仔像是破壳认了娘,从此眼巴巴地跟着他,活像条甩不开的尾巴,亲亲热热地喊他大师兄。
来之前,他们师门上下约好了,一定要在秘境试炼中闯出个人样来,让那些眼高手低的仙门弟子瞧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