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表演”结束,裴澈顿觉严之默此人果然深不可测。
没想到身为读书人,连这些市井伎俩也这般熟练。
“严兄还会千术,我实在万万没想到。”
裴澈拿过那骰盅研究了半天,复与戚灯晓、卞胜等人传看,也没琢磨出严之默是做了什么手脚。
卞胜更是全程连连叫好,还抓住严之默的胳膊,想让他教自己玩骰子的方法。
见自己博得了大家的信任,严之默收手,执起茶盏喝了两口道:“少时好奇,跟人学过几招罢了。只是一些小戏法,被心术不正的人用在赌桌上,就成了所谓‘千术’,但若用在正道上,不过是博人一笑的花头而已。”
论起来,严之默上辈子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技能,哪怕其中不少都只是浅尝辄止,单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可等到一朝穿越异世,才发现“技多不压身”乃亘古真理。
如此,计划中最核心的一环已经十拿九稳,剩下的只是如何完善,尽可能地确保万无一失。
夜深了,戚灯晓乏得厉害,便先行自己回了卧房。
严之默本想让姚灼也先去休息,又不放心他自己去寻客栈,只好把人留在了身边。
这日夜里,巴掌大的白杨镇,各处角落里上演着不同的戏码。
西窗阁内,桌上烛火摇曳,桌旁数人对话不断,茶盏里的茶汤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泡越浓。
莲香楼上,随虎枕在相好的膝盖上吃果子,小倌儿和他调笑一阵,突然弯腰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随虎似乎被大大地取悦了,蓦地起身将小倌儿拥入帐内,帘后传来阵阵不堪入耳的对话。
魏氏商行,徐青弯腰立在屋中对掌柜汇报,一句不慎就惹怒了掌柜,盛着茶水的茶碗直直丢来,他连忙闪躲,却也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手,然而他不敢有半点不敬,连忙膝盖一弯,跪倒请罪。
……
眨眼间,便到了第二日的中午。
随虎从相好的床上爬起时日头都已高挂,木槿本要留他用饭,他还惦记着地窖里关的姜越,摆摆手拒绝了。
路上他盘算着再找徐青那个傻子诈上一回,最好多从魏氏商行敲点钱,再不济,他干脆就抓了那对父子去卖了,把债一还,暂且换个地方避避风头。
哪知走到半路,就被几个人簇拥而上,都是些街头混子,平日里没点正事的,堆着笑要请他吃酒,完事再去利鑫赌坊玩两把。
随虎想着兜里还有徐青那边刚付的定钱,几十两银子足够自己痛快痛快,说不定还能因此翻盘,一时心动,就跟着这票人走了。
等他进到利鑫赌坊时,浑身已经是酒气冲天,但还是受到了赌坊伙计的热情相迎。
伙计一口一个“虎爷”,令随虎大为受用,进门后习惯性朝着自己固定的位置走去,不料那里竟已坐了人。
随虎不快地瞥了一眼伙计,“我虽有日子没来了,你们店也不能这般下我的脸吧?那里坐的是谁,这般不懂规矩!”
伙计顺着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苦着脸道:“虎爷,您有所不知,那是位外地来的客商,不知底细,身边还带了位身手不俗的随从,霸道得很,我们开门做生意,也怕惹是生非啊!”
伙计几句话说得随虎眉头紧皱,其见状又迅速道:“虎爷,此人一上午赢了不少钱去,我们有不少老客不满,都快赶上砸场子了,掌柜的正发愁呢!今日您大驾光临,若能帮我们小店杀杀他的风头,您那账面上记的银子,我们掌柜就能给您抹去一部分!”
没想到竟有如此好事,随虎当即摩拳擦掌,“此话当真?”
伙计点头哈腰,“自是当真!”
随虎远远打量那外地客商,根本就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这种人懂什么赌术?难道真当他白杨镇无人了不成?
再看他身后那所谓的随从,也是个青瓜蛋子,怕不是毛还没长齐呢,瞧着都扛不下自己两记拳头!
在确定掌柜不会言而无信之后,随虎自信满满地坐到了客商对面。
一旁的伙计迅速承上一杯好茶和一个骰盅,随虎像是回到了自家一般,自在地坐下,一脸不屑地看向了桌子对面的人。
方才离得远了,也就看出是个小白脸。
而今离得近了,他发现这小白脸还真生了副好模样,若是去了短须,几乎称得上一句貌若好女。
随虎因而更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眼下他不过是瞪着对方看了两眼,对方就已掩唇咳个不停。
随虎见他区区几下咳嗽,就使得脸上血色尽褪,心下一哂:竟还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惧!
他弗一开口,粗哑的声音打断了严之默的咳嗽,“听闻你赌术不错,你虎爷爷来会会你,咱们就玩摇骰子,就问你敢不敢!”
随虎一直对自己摇骰子的技术很是自信,且始终坚信自己之前连输好几把,损失了几百两银子,都是运气不好的缘故。
可自从接了魏氏商行的委托,他就觉得自己转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