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门儿就成,杨柳吁了口气。
程石见她面上放松,下意识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这姐俩……让人胆寒呐!
“阿石啊,鱼都刮完鳞了,罐子里的盐不多了。”春婶快步走进后院,怕屋里的两个人青天白的胡混,她没敢靠近,离得远远的,“我要做饭,你得空就过去把盐炒出来。”
“这就来。”程石把茶盏里的茶喝尽,起身问:“你是躺床上睡一会儿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一起过去,这会儿我哪能睡着。”
两道脚步声走远,院子里陷入安静,杨絮从门后起身,脱了沾了灰的外裙,躺在床上睁眼沉思,午饭也是端到房里吃的。
……
傍晚时,杨柳跟程石从西堰回来,远远看到村东头的枣树下停着一辆牛车,她驻足仔细辨认,“阿石你看,那像不像胡家的车?”
“你进去跟你姐说一声。”程石已经看到人出门了,的确是胡大庆,这老小子盯的还挺紧。
胡大庆一走近,家里的狗又朝他呲牙大叫,程石看他姨姐已经走到廊下,他踢了狗一下,问:“怎么还找过来了?接媳妇回家?”
“我不是说了我要在娘家住一晚的。”杨絮走出来抱怨,她瞥男人一眼,“找过来有事啊?”
“你丢下一句话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是爹娘有啥事,得闲了就赶紧过来。”胡大庆满脸不解,“我去了爹娘家,老两口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就是想来小妹家吃顿饭,她家又买了大几百斤鱼回来,我在家也是闲着,就过来帮忙腌鱼。”
程石站在一边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这夫妻俩,尤其是他姨姐,脸色自然,眼神不躲避,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听男人说芸姐儿哭了小半天了,闹着要娘,立马抬脚说要回去。
“阿石,跟小柳说一声,等娘做寿我们再回来。”杨絮捋了捋袖子上的褶子,“她怀着娃也知道轻重,不会乱来,你也别cao心她。”
程石挤了个笑,“家里没事还去帮我们招呼客人。”
“你倒是会差使人。”胡大庆哼笑,说杨絮家懒外勤,“自家的铺子也没见你见天去帮忙。”
程石顿时捏了把汗,胡大庆应该是最不希望她去铺子里的,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怕真把人招去了,人多口杂把他编造的谎言说漏嘴。
杨絮抬脚往东走,Yin恻恻地笑了声,“说话像放屁,不是你让我在家享福的?这话不是你说的?我怎么就家懒外勤了?”
夫妻俩大小声说着话走远,程石看杨柳从屋里走出来,他走过去低声说:“胡大庆栽了,我觉得你姐不会放过他。”这女人太可怕了,心里琢磨着要了他的命,面上毫不漏风,有说有笑的,毫不介意的样子。
杨柳往东看,她怕见了胡大庆控制不住情绪就没出来,没看到她姐的神态,也不确定她的想法。
“咱姐是个做大事的人。”程石感叹,这两口子倒是棋逢对手。
终究不是自家的事,说过撂过,进屋了就开始商量放水逮鱼的事,山上的雪融化,堰里又积了大半堰的水,水太多,撒网都捞不着鱼。
“那就明天开始放水,赶在我丈母娘做寿前把鱼逮了,逮到好鱼了拎给我丈母娘作礼。”程石说。
挖开放水口,堰里的水宛如猛虎,迅猛而凶狠地冲下放水渠,地上落的枯枝败叶沉沉浮浮飘在水面上。
堰依山而走,西低东高,放了一天的水,东边堰底的淤泥露了出来,程石挖土堵住放水口,把渔网里的鱼都捞出来倒桶里。
“堰里没了水,偷鱼方便,今晚你跟刘叔可醒着神,小心有贼人惦记。”杨柳挺着肚子嘱咐,日落西斜后水边尤其冷,她准备回去,偏头看见堰坡下的人!
“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眼花了。”杨柳快步走过去,“你一个人来的?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不是骑的马?”
听到声,姜霸王脸上就浮起笑,她大步跑上堰坡,扶上儿媳的胳膊,“天快黑了,你慢些走。”
再回答她的问题:“嗯,一个人来的,赶马车,给你们带了一车年货。”
程石听到说话声从堰底起来,踩着铁锹刮鞋底的泥,“今儿刮的是啥风,竟然把姜霸王吹来了。”
姜霸王没理他,看堰里一半蓄着水一半露出淤泥,不解道:“这时候把水放了逮鱼,明年开春不卖了?”
“鱼开春繁殖,吃一条鱼要少成百上千只鱼苗,春天就不捞鱼卖了。而且堰里的水要换,把水放了也好存雪水,有好水才能养好鱼。”杨柳想起这两天要变天,她让婆婆多住几天再走,“后天我娘做寿,你也过去热闹热闹。”
“呦,这可好,那我多住两日,也跟着沾沾喜气。”姜霸王看了眼杨柳衣下鼓鼓的肚子,关心起大孙子。
程石扛着锹跟婆媳俩后面,闻言问:“你不会是想我媳妇肚里的娃了才大老远跑过来的吧?”
“熏鸡熏鸭什么的都卖空了,你大舅让你继续送。”关心娃是一回事,传信也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