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霸王先受不住,转身快步离开,走远了还呸一口,腻歪死她了。
留在原地的小两口不约而同笑出声,程石抖了抖肩,“多谢小娘子配合,我家这暴脾气的老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是个倔驴性子,一条道走到黑,难劝的很。”
多大的怨气啊?人都走远了还在背后诋毁人家,杨柳说:“你小心把你娘气回去了。”
程石往花生垛边上看一眼,摇头说不会,以他看的,他娘在村里过得还挺快活的,随他,也是个干农活的好手。
姜霸王看儿媳一脸笑的过来,拽下花生扔筐里,看着这三大垛花生捆,不由问:“就咱们自己摘?不请帮工的?这要摘到啥时候去了?”
“我跟阿石已经商量好了,等打完稻了再处理花生,让村里的人来摘,一文钱三斤,现称现结账。”
姜霸王想了想,这个法子倒是好,恐怕到时候大半个村的人都要来,尤其是孩子跟老人,老的小的想挣点钱尤为难。
如她预料的,消息放出去后,率先来的是村里的孩子,大大小小都来了,一岁多刚会走路的都被兄姐拎了来,还各带各的筐和板凳,天亮就来,饭点才走,喂鸡喂鸭都是跑着回去跑着来。
杨柳抱着钱箱子,像个账房先生,程石喊多少斤,她给换算成铜板一个个放进一双双灰扑扑的手里。
“扁担,你挣了几文钱?”
扁担?杨柳抬头,面前的小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给,你的五文钱。”她把铜板递给他。
“我明天还过来。”扁担紧紧攥着五个铜板,蹦蹦跳跳的说等货郎来了他要买彩漆陀螺。
“柳姑,快给我数铜板啊,十个。”
“啊?噢噢,给,十个,你清点一下,转手少了我可不认账的。”
小孩儿手慢摘得少,老人一天摘下来能挣个二三十文,家里家外忙活的妇人在晚饭后来摘半个时辰也能挣个四五文。
货郎也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消息,见天的挑着担过来,小孩手里的铜板还没捂热就转手了。眼前见得到的好处让他们干活越发来劲,要不是天黑了程石跟杨柳赶人,他们能夜里不睡觉点灯摘花生。
晚上关了门,杨柳就喊程石煮茶,一家人都被她拴在花生筐前剥花生,她要赶在婆婆回去前剥了花生米拿去镇上榨油,等姜霸王回去的时候带两罐她自己亲手拔的、摘的、剥的花生榨的油。
“给她带回去的就让她剥啊!”程石最受不了这个活儿,身上爬蚂蚁了似的坐不住。
姜霸王本来也不想剥,拔花生好歹还在地里,能看看鸟望望天,再不济挖出条虫也能琢磨好一会儿,剥花生就是手指头动,pi股钉在凳子上了,烦死了。但看混账儿子嚎天嚎地的,她又觉得剥花生这事也不是不能熬一熬,还给儿媳当打手和监工,专盯她儿子:“磨蹭的像条蛆,我剥两颗你一颗都没抠出来,你是不是欠捶?再一会儿抠鼻子一会儿挠pi股,咱俩就出去过两手,给你挠挠痒。”
“你别说的这么恶心行不行?我没抠鼻子更没挠pi股。”程石快恼了。
杨柳是他们母子俩的判官,立马下场判是非:“阿石只是蹭了蹭鼻子,松了下腰带,娘你要是不想剥了你直说,别挑起矛盾试图挑事跑出去。”
“我可没有,不像有的人……”姜霸王不服气。
浪费了一大缸的唾沫,赶在中秋前,终于剥了一麻袋花生米出来,堆在外面的花生垛也见底了。
程石去堰里撒网捞鱼,结账称重就是杨柳跟她婆婆的事,坤叔跟春婶把地上散落的花生秧扫干净堆起来,除了当柴烧,过冬了也是牛和马的草料。
杨柳去捡鸡蛋的时候说:“逮三十只公鸡拎到镇上去卖,试试能不能卖出高价。”
“你想卖出什么价?”程石问,“八十文一斤?”
“依你的。”她都不敢喊出这么高的价。
有鸡有鱼有鸡蛋和鸭蛋,还有一麻袋花生外加装油的坛子,一辆马车装不下,姜霸王赶着牛车跟在后面。
中秋赶集买菜的人多,他们已经比往常早一刻钟出门了,到了镇上,街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医馆外的伙计看到眼熟的马车,蹬蹬跑进去通传:“那个杨家庄卖鱼卖蛋的人来了。”
“天爷哎,可舍得来了。”陈连水手上没病人,一溜烟跑出门。
“稍等稍等,我出去买个菜,马上就回来。”这是已经接诊的大夫。
有段时日没见了,看到从医馆里跑出来的人,程石乐出声,不等陈连水抱怨,他指了指后面的牛车,“今天有公鸡卖……”他还没喊价,面前就没了人。
姜霸王长相年轻,陈连水不好开口喊婶子,就略过称呼搭话:“我要五只鸡,麻烦给我解五只下来。”
“你等一下,等阿石过来弄。”她弄不好,别再给放跑了,到时候满大街撵鸡。
陈连水又跑前头去买鱼买蛋。
“五只鸡?八十文一斤,你要不少买两只?”程石这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