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和马可以晚一点, 但鸭圈里的鸭子要放出去,散一会儿味儿, 吃了饭正好能把鸭圈清理了。
他从院子里穿过,对站院中压腿的小两口视若不见。
人出去了, 程石蹲下握住杨柳的小腿,改掌为拳,抵着她的小腿肚从上往下揉,低声跟她解释:“不揉你明天早上起来就大腿酸疼, 时间久了小腿上的rou紧实了会长rou坨坨。”
他拉起他的裤腿给她看, 她的小腿线条是顺滑的, 他的则是反弧线, 男人这样看着魁梧,换到她身上,她到时候恐怕得哭,再提练武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用他提醒,一条腿揉完, 杨柳顺从的换条腿过去。
“行了, 你再活动活动, 脚抬高踢腿。”程石站起身,双手交叉反弓举至头顶,抬腿搭在木头人的肩上,保持着弓手的姿势弯腰贴在腿上,随着呼吸抬压。
拉伸的差不多了,春婶端着半盆面条放桌上,对院里的两人说:“饭好了,吃饭。老坤头去哪儿了?”
“赶鸭子去了,你喊一声。”程石放下手扭了扭腰,往偏院去洗手,让杨柳回后院加件厚衣裳。
他没问她明早还起不起来,她喜欢就起,累了就歇,在习武上,他对她没要求。平日里她又是刨土种花,又是跟春婶去菜园种菜,或是上山挖树,整日蹦蹦跳跳的,就没怎么闲过,她的身体挺不错,不需要刻意锻炼。
早饭是打卤面,卤子是酱rou卤和鸡蛋卤,面上泼上赤酱浓汤,上下搅拌两下面条就裹上香浓的汤汁,程石和坤叔一口一筷头面,腮帮子鼓起,一碗面顶不住五口。
可能是早上活动过,杨柳今早胃口大好,以往只能吃一碗面的饭量,今早另添了半碗。
早饭到了尾声,大黑子准时准点摸来了,进了大门就狂摇尾巴,一副谄媚相。
程石撇过脸懒得看它,以前稀罕它聪明,现在嫌弃它太过聪明,满肚子的心眼子。
春婶笑着捞面条,端起陶钵问还在吃的俩男人:“这卤子你俩还吃不吃?不吃我喂狗了。”
“我不吃了,你问阿石。”
程石摆手,用筷头敲了下狗头,“喂它们吧,我也不吃了。”
春婶一起身,三只狗打头往墙边跑,站在狗碗边上等着。
“我们今天要做什么……”杨柳刚想问程石,余光瞟到大黑子呲着牙往外冲,她赶忙往外跑,“大黑子回来!大黑!红薯!”
在凶狠的狗吠声里,程石也往出跑,西边的白雾里走出个穿黑褐色衣裳的男人,从头裹到脚的衣着打扮他有些眼熟。
“是捕蛇的。”杨柳先认出,年年春天都有捕蛇人进村,她印象比较深,“春婶你把狗都喊进去。”
“再煮碗热饭。”程石回头喊。
等人走近,他笑着招呼:“今天才下来?进屋坐坐吧,我让人煮碗热饭你暖暖身子。”
一身寒气的人愣了一下,长久没说过话的嗓子挤出一句干哑的话,牵动了苍白的脸,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表情。
“我好些天没换洗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前后的背篓里都装着蛇,这于他是养家糊口的银子,于旁人来说,蛇可怖又恶心。
“进来吧。”程石先一步进门,把不住狂吠的三只狗都赶出门,转手关上门。
“东西都放墙边吧。”
饭桌刚收拾干净,屋里还残留着酱卤子的香气。
春婶端来一碗热水,说:“小等一会儿,我锅已经烧热了。”
“劳烦了。”捕蛇人接过碗捧在手里,他在山里待了小半个月,钻在山里像个野人,睡觉都提着心。半碗水进肚,他才翻出怀里油纸包着的东西。
“药粉做的艰难,价钱也贵,你看你能不能接受。”这是他保命的东西,自然不肯全卖了,他看了眼这座宅子,说:“你若是想买,我最多只卖你一半。”
“只要有用,你这里有的,各种药粉我都买一半。”程石让杨柳去书房给他拿沓纸,“毛笔和墨也带来。”
“有用,我自己保命的东西哪能掺假。”捕蛇人指着右脸颧骨上的浅色伤疤,“腹蛇咬的,今年新伤。”
“你们逮蛇的还会被蛇咬?”坤叔问。
“逮蛇的还有被蛇咬了没命的,很正常,在战场死的也都是打仗的,一个道理。”捕蛇人把一包药粉择出来放桌上,“这是被竹叶青咬了敷的,一半五两银。银环蛇,一半八两。蝮蛇,我用过,量不多了,就不卖给你了。过山峰,一半十两。这个被毒性小点的蛇咬了都可以用,量还多,一半你也给十两。就这几种。”
“价钱还不一样?”程石看杨柳拿东西来了,他自己研墨,提笔在纸上写上几种蛇的名称,写好后抬眼问:“可有治被五步蛇咬伤的?”
捕蛇人摇头,鼻腔发出一声轻嗤,“被那玩意咬的都死了,哪有研制出解药的机会。至于价钱不同,价钱便宜点的是常见的蛇种,蛇常见,解毒草也常见。”
“一共三十三两,柳儿,称三十三两银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