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慕云掩袖而笑,当娘的都一个样,生儿子的时候受了罪,现在又希望儿子壮实些,长得快些。
之后说起闲话。
“大姑nainai可是个爽快人,姨娘见过没有?”程妈妈八卦起来,“我们老爷那一辈,东府西府加起来,数我们大姑nainai最出挑,嫁的也最好。”
纪慕云遗憾地摇摇头,“还没拜见过大姑nainai。”
程妈妈安慰,“我们大姑nainai最疼四小姐和十一少爷,有什么好的都大老远送回来,就是嫁的远了些:出门十多年,只回过金陵两次。这回大姑nainai回来,怎么也得过完端午节才走,时候长着呢。”
这个时候,曹延轩送走客人,也和姐姐说着刚刚出生的小儿子
曹延华今年三十三岁,目光Jing明,脸庞微圆,举手抬足透着伶俐,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一些。今日是弟弟庶次子的洗三礼,她穿一件石榴红绣缠枝花团花褙子,宝蓝色马面裙,梳了朝天髻,戴红宝石头面,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小十五结结实实的,小手小脚有劲着呢。”她评价道,戴着红宝石戒指和马蹄戒指的双手比划着“你是没看见,洗浴的时候,溅了婆子一身水。足足六斤三两。生的日子也好。”
小孩子夭折者甚多,一场风寒、一顿不合适的饭便送了性命,长到五岁父母松口气,十岁站稳了,十五、六岁就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拿西府来说,曹延华曹延轩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曹延顺,堂兄弟间排行
珍姐儿十四岁生辰非常隆重。
西府下了帖子, 邀请东府没出阁的两位小姐,曹家族中亲戚,珍姐儿闺中好友,什么知府家的冯碧云、同知家的刘月如、通判家的卉娘, 贺举人家的两位小姐, 就连三太太已经出嫁的女儿也回来了。
京城长房派了珍姐儿这一辈的大堂兄送来贺礼, 六太太到了,在广西的二爷、在四川的四爷送来礼物, 姑姑曹延华带两位表哥, 舅舅舅母一家到的齐齐整整。
不用说,珍姐儿未来的夫婿花锦明到了, 姑爷姐姐远嫁, 花太太带了花锦明的堂嫂, 给足了曹家面子。
厨房早早开始准备,上了八果盘、八冷盘、八前菜、八热菜、八碗、八甜点, 从春熙楼、松鹤楼叫了招牌菜,从江南运来了水八珍, 菱角、鸡头米、马蹄,蒸了鲥鱼烧了鱼翅绘了熊掌, 席面十分丰盛。
除此之外,西府还请了金陵有名的三大戏班, 从《千金记》唱到《杨门女将》, 又唱了一出《牡丹亭》,女眷们听得津津有味。
以上情形,纪慕云是听说的, 其实猜也能猜得出, 曹延轩待在双翠阁的时间少了。
自从她生了孩子, 慢慢吃药调理,孩子健壮结实,曹延轩放下心来,把Jing力和时间放在回事处、账房、库房,上到宴席座次,下到用什么器皿,都要他这个主子拍板。
加上回到府里的大姑nainai曹延华宴请亲戚,拜访闺蜜,去寺庙烧香,也要他来打理。曹延华两个儿子之前只回过金陵一回,这回懂事了,跟舅舅亲热的不得了,曹延轩搬回前院,带着儿子和侄儿住在一起,每日回双翠阁看一看。
珍姐儿生辰宴后足足五日,冬梅还绘声绘色地在西厢房描述,厨房人人累的人仰马翻,足足三日才缓过来,自己未来的婆婆李凤春家的胳膊抬不起来,不得不贴了膏药。
纪慕云笑,当日双翠阁的饭食也很好。
冬梅又压低声音,“七太太给四小姐做了一件大红色刻丝十样锦遍地金通袖袄,同色鞋子,从京城翠羽楼打了一套镶红宝石丹凤朝阳赤金头面,光钗子就比我手还大,凤口衔的红宝石有榛子那么大。”
翠羽楼是颇有名声的银楼,京城、杭州、金陵、广州都有分号。
绿芳几个念叨着“京城过来的,一定错不了。”
算是提前给珍姐儿办及笄礼了,纪慕云明白。
冬梅双手比划着:“四姑爷也很大方,送了四小姐一串莲子米大的珍珠头箍,中间是一块绿色刚玉,依我瞧,光那块玉,最少也值几百两银子。”
绿芳几个咂咂赞叹。
纪慕云倒无所谓,给了媳妇的东西,等成了亲,媳妇自然带到夫家去。
“我们大姑太太也是心疼人的,送了四小姐一朵点翠牡丹鬓花,镶着蓝宝石,足有碗口大。”冬梅掰着手指,“舅太太送了一支赤金镶珍珠簪子,三太太送了赤金山茶花镯子,五太太送了赤金蝙蝠祥云簪子,六老太太送了一支赤金缠丝蝴蝶华胜。”
纪慕云低声笑道:“听着就体面,这么一来,别人家的小姐啊,一定羡慕我们四小姐羡慕的不得了。”
冬梅连连点头,“如今啊,大户人家都说,我们四小姐可是出了风头。”
恐怕也是让曹延轩未来的夫人知道,珍姐儿宝哥儿才是西府嫡长女、嫡长子,地位不可撼动,纪慕云想。
入曹府大半年,与曹延轩朝夕相处,能觉出这位曹七爷是低调稳重的人,带着读书人的清高,遇事不喜出风头。珍姐儿的生辰宴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