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可别说这话,能帮上你的忙便好,”王文清顿了下,忍不住问:“方才那人……他真是你的亲兄弟?”王文清只觉得他们这对姐弟不论容貌还是性情都截然不同。他实在想不通贤惠善良的兰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无赖弟弟。
兰姑叹了口气,点点头,与他说了李天宝赌博偷钱的事情,然后叮嘱他道:“我那个弟弟就是无赖,我早与他断了关系,你以后若是见到他,千万别理会他,也千万别让他进你家的门。”
王文清看着她严肃且郑重的模样,沉默片刻后,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兰姑回屋后,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有些慌,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李天宝以后若是日日来纠缠她,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兰姑越想越气苦,这无赖废物,不如死了算了,兰姑内心恨恨地想。
次日,晨。
兰姑一起床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院门砰砰的响起,听声音不止一人,兰姑心咯噔一下,赶忙穿好衣服,走出屋门,透过大门门缝一看,看到院门口似乎来了很多人。兰姑不禁吓了一大跳,不敢打开门,下一刻李天宝凄惨的声音猛地传进来:“姐,快救救我!”
兰姑料想李天宝还会来, 却没想到他会带着赌场的人过来,兰姑心中又是气又是怕,看到这种吓人的阵仗, 哪里敢开门出去。
外头院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像是敲打在她的心头上,兰姑只觉得心都快蹦了出来,脑子也乱嗡嗡的,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想到崽崽,连忙去把屋门关上, 再回到大门前, 外头又传来李天宝的凄叫声:“姐,你快救救你弟,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兰姑并不信李天宝的话, 这无赖一定是故意带着赌场的人过来, 好让她替他还债,她若是替他出了这钱,以后他们母子还能有安生日子么?
兰姑打定主意不开这门, 却不想外头院门猛地被人撞开, 一帮人挟持着李天宝冲进来,兰姑吓得想要尖叫,又连忙捂着了嘴, 整个人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外头传来王文清呵斥的声音:“你们是何人?青天白日竟敢擅闯他人的房屋?”
兰姑听到王文清的声音, 心中顿时一喜, 又恐他一个读书人应付不来那些恶徒,连忙将门闩拉开,打开门, 摆开了架势。有王文清在,兰姑到底没有那么害怕了。
王文清来到她身边,低声关切道:“嫂子,你没事吧?”
兰姑摇了摇头,内心十分感激他过来帮她。
李天宝此刻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王文清,顿时像是溺水之人抓了根救命稻草,不用兰姑和王文清说,他已经抢先说道:“那位可是举人老爷,连知县大人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你们可别乱来。”
领头那人是个一字眉,皱起眉时凶神恶煞,好不吓人,听到王文清的话,他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举人老爷又如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不成举人欠债就不用还钱?”言罢看向兰姑,目光凶恶地盯着兰姑:“李天宝说你是他姐,他欠了我们赌场五十两银子,他没钱还,你这做姐的,便替他还吧!”
兰姑听了他这话,内心涌起一股剧烈的怒火,这李天宝偷了她一百两,还怪她害了他,如今还要她帮他还债?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这辈子才招来这个冤孽。“他不是我弟,你们把他带走吧,要杀要剐是你们的事。”
一字眉男人闻言看了眼李天宝,一拳头打在李天宝头上,凶神恶煞道:“她不是你姐?”
李天宝顿时缩了脑袋,怂得跟孙子一般,“她真是我姐,只不过她说了要断绝姐弟关系,但血缘关系哪里说是能断就断的?”李天宝看着兰姑,痛哭流涕地哀求道:“姐,你就再帮我一次吧,帮我还了这债,我以后绝对改了这性子,重新做人,我当牛做马地报答你。”
兰姑内心不为所动,狗改不了吃屎,兰姑并不相信他能说改就改,兰姑不理会他,看着一字眉男人,冷声道:“你们别用李天宝来要挟我,他是死是活跟我无关,他最好死了一了百了。再者说,我一个一穷二白的寡妇,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钱来。”
李天宝继续苦苦哀求:“姐,你不能不管我啊,他们真的会把我杀了的。”
兰姑料这些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想吓唬吓唬她,兰姑是铁了心不会替李天宝还债,“我说了没钱。”
一字眉见两人在这里推来推去,心中十分不耐烦,直接叫人把刀拿给他,随后叫人把院中树下的竹桌拖过来。
兰姑见状有些惊愕,“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要动刀子便出去动,别脏了我的院子。”
一字眉叫人把架住李天宝,并把他的手摁在竹桌上,一字眉男人目光如蛇信子一般落在兰姑身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娘们儿别骗我,你弟说他那一百两银子都是从你这拿的,你会没有五十两?你到底给不给钱?”
李天宝瞬间吓得浑身颤抖,痛哭流涕地喊道:“姐,你快把钱给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