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钰闻言沉默下来,神色变得高深莫测,片刻之后,他淡淡开口:“该是如此。”
天渐渐热了起来,兰姑贪凉快,衣服上的扣子解了几颗,露出里面的抹胸以及一片白皙肌肤,那抹胸装不下她的丰满,春光便隐隐暴露出来,她也无所谓,反正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
林卫也知道这屋子现在待不了人,便从屋里拿了张破旧的木椅,放到篱笆围成的院子里,请霍钰坐下。
霍钰并未去打猎,离开牛头村后来到离村几里远的白石山,山脚下的林子里有一间草屋,是林卫如今歇脚的地方。
正好奇的打量着他,还没做出反应,兰姑便从厨房里端着一碗水走出来,递给他。
兰姑撇下蒲扇,正要拿起木梳梳顺一下头发,忽然听到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兰姑停下动作看过去,透过竹门缝隙,兰姑认出霍钰那一身衣服,忙不迭地把衣服最上头的一个扣子扣上,随后走过去开了门。
霍钰到的时候,林卫正在打扫屋子,廊下放着一破旧的笼子,里面关着几只野鸡,是兰姑拿去卖的那几只,林卫还来不及拿去处理。
这乡野之地消息闭塞,京城有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林卫内心十分着急,看着他家爷从容不迫的样子,他更加着急。
林卫面露诧异之色,但很快便敛去了去,却忍不住问道:“爷是特地来和属下说这事的么?”林卫有些受宠若惊。
“不是,只有卑人。”王文清回答道。
“爷,您如今伤势也好了,等补偿完李姑娘,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林卫忍不住问。
霍钰定定地看着他片刻,才面无表情地回答:“不是。”霍钰顿了下,继续说:“以后打到的猎物可以直接拿去卖,然后把钱给她。”
林卫见状连忙解释:“爷请见谅,这是屋里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了,待属下有空再把它弄得结实一点。”
这时暮色才刚至。兰姑洗了澡,又顺便把头发洗了,便坐在院中的大树下用蒲扇扇干头发。如今已到五月,再过两日便是端午,兰姑明天打算去镇上一趟,买些过节要用的东西回来。
他们读书人就爱说这些客套话,是真是假兰姑也不去计较,“王兄弟有这份心意就行了。”兰姑想了想又问:“王兄弟是和家里人一起搬回来么?”霍钰如今在她家里住,两家挨得这么近,兰姑这里发生点什么事估计都瞒不过他们,兰姑总觉得有些不方便起来。
他家爷也不知道何时才会离开村子,他总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又是餐风饮露,又是打猎,他实在是吃不消。
还是为了那兰姑大姐……林卫心中有些担忧,他家爷年轻英俊,血气方刚,那兰姑大姐虽是个寡妇,但面皮生得好,人看着也斯文,他以前总听一些士兵说,寡妇最懂风情,他家爷虽纵横沙场,但在情场上……总之一言难尽。这对男女日夜共处一室,林卫不禁有些担心会出事,虽说露水情缘也没什么,就怕他家爷又栽一次。
兰姑等人走远后,才关上院门,一转头又看到晾衣绳上的衣服,不禁轻叹一声,只怕那王文清夜知道她家里住了男人,兰姑内心不禁有些羞愧,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寡妇再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在娘家时,村里就有个寡妇二嫁的,她有什么好惭愧的。
兰姑微微一笑,“王兄弟不用客气,不过一碗水而已。”兰姑和这些读书人说话,不禁也端起斯文态来。
兰姑察觉到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意识到他家可能遭遇了什么变故,不便再多问,只微笑点了下头。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王文清才告辞而去。
王文清犹豫了下,方说:“王宣兄的事情卑人听说了,卑人深感惋惜,只恨当时卑人在外边游历,未能前来吊唁。”
两人目光对上那一瞬间,又不约而同地移开,想到昨夜的事情,彼此之间都有些尴尬。
林卫看到霍钰,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迎上去,正要躬身行礼,却被霍钰伸手制止。
王文清接过水,一口喝完,顿时觉得浑身舒快起来,将碗递给兰姑,他连忙道谢。
这草屋是林卫前几日发现的。草屋很破旧,里面铺满灰尘和蜘蛛网,还有走兽留下来的痕迹,林卫猜测是无人居住了,等了几日不见有人的踪影,林卫才放心,打算在这里住下。
兰姑隔壁的屋子是个空屋,虽然可以当做临时住所,但到底在村里,容易引人注意。而这里远离了人烟,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无妨。”霍钰看着他青白憔悴的面容,开口道:“你先歇几日吧,李天宝的事不急着去办。”
兰姑想霍钰今日不会回来,就没有给他留晚饭。晚饭过后,兰姑给崽崽洗了澡,抱着他去床上睡觉,他白天没睡,一沾床没一会儿便睡了。
霍钰一踏进门槛,满屋子的灰尘迎面而来,霍钰伸手挥了挥,收回了脚。没有继续进去。
霍钰刚坐进木椅中,木椅立刻摇晃了下并发出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会散架,霍钰皱了皱眉头,不禁伸手扶了下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