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想要的么。
梁倾有时觉得能全然读懂他。而这种时候,明明擦肩走着,又觉得距离太远。
周岭泉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给林家父母买的东西并不贵重,都是些实用的生活用品。唯独给林小瑶买了个最新款的ipad和手绘笔。
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了林小瑶绘画上的造诣。
“你这cao作太违规了。拉高她对新年礼物的期望值。我以后怎么办。”梁倾在出租车后座上抗议。
“我这算是给艺术家的前期投资。不能算礼物。”周岭泉笑。
司机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面容和善,听他们是外地口音,用有些滑稽的普通话问:“你们是北方人吧,怎么来这里过年。”
梁倾笑笑,用家乡话说:“师傅,我是江城人啦。”
“哦哦,普通话说太正宗了。没听出来。小美女,带爱人回来过年啊?”
南方十里不同音。江城话北方人不细听是听不懂的。‘爱人’也是个老用法,发音生僻。
梁倾摇摇头,瞧瞧周岭泉,正神情认真等着她做翻译。
“叔叔夸你长得帅呢。”梁倾敷衍,垂下眼才细细笑出来。
雪国
林家夫妇迎他们进门, 梁倾简单做了介绍,只说是通过姚南佳认识的朋友,后来又在工作上有接触。
林小瑶收到礼物自然高兴, 在沙发上摆弄起来, 两位长辈不让人进厨房帮手,梁倾戳戳她说:“欸,这屋里你是主人, 你得带人参观一下。”
林小瑶烤着火懒得动,叽里咕溜不愿起身, 梁倾对周岭泉说:“带你看看小阁楼?”
小阁楼是普通层高里硬隔出来的, 从前房主用来养鸽子, 后来成了梁倾和林小瑶的秘密基地,再后来用来放林小瑶与梁倾的杂物。
阁楼上成年人无法直立。梁倾未开灯,团膝而坐。
周岭泉在半道木制台阶处站直了身子,没再往上, 正好与她平视。
冬日午后的昏光自小窗落进来, 他的眼睛显得分外亮, 清澈见底。
梁倾移开眼睛, 抬手道:“哎呀,好多灰。”
墙壁一侧掏空做了书架,放置经年来的书籍 —— 和林小瑶的少女漫画。
她取了几本书下来,随手翻看。
少年时期她最爱在这儿消磨周末时光。允许自己从学业中暂时脱身,Yin天的午后, 心无旁骛的阅读又或者任由思维无序飘荡。
“这是你?”
另一侧墙上是照片墙, 周岭泉正凑近了看。
“是。不像吗?”梁倾笑。他看的正是她卡通头像的出处。墨绿绒布裙和老猫。
“挺像的 你小时候跟现在没什么变化。”
“也不知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梁倾嗔他一眼。
“自然是夸你。”
周岭泉说完, 在阶上坐下来, 曲着腿, 也是一副闲散的样子。抬手从她身侧随意够了本书去看 ——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他抬眼见窄窗外又开始飘雪,陈旧的玻璃上是梁倾低垂的宁静的脸。
“开饭啦!”
楼下林小瑶欢快地自厨房里喊了一嗓子,两人这才前后下了楼梯。
桌上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林韬年轻时在南城做过几年厨师学徒,但因为店内经营辛苦,在家中倒是余娟做饭得多。林韬只在年节展露身手。
“小周哥哥,这真的是托你的福。我放假回来这么久,这东安鸡是第一次见。”林小瑶边吃边说。
“多吃饭少说话。”余娟瞪她一眼。又对周岭泉和蔼道:“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别见外,多吃点。”
周岭泉吃相斯文,但已迅速喝完了一碗汤,正要去盛第二碗,林小瑶殷勤道:“我来我来!”
她从周岭泉处得了礼物,得了红包,自然殷勤极了。
余娟温和问 :“小周父母在南城还是北城,退休了么?”
“妈!”林小瑶一脸黑线。林家夫妇自然不知道周岭泉来历,只看他谈吐穿衣,又想他是陆析同学,想必家庭条件是好的。
余娟与林韬是一辈子朴素踏实的人,在儿女婚恋这件事上绝没有盼望梁倾与林小瑶靠婚姻鲤鱼跃龙门的想法。相反的,他们觉得门当户对最好,娘家人也有个背后支撑,家境过于悬殊倒让人忧心。
“我父母很早就分开了,我父亲在港城做生意,妈妈在北城。我离开家比较早,十七岁就出国读书了,这些年多数时候还是在港城。”
周岭泉大方答道。
梁倾不是小姑娘了,自然不像林小瑶那般大惊小怪。周岭泉和她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长辈有这样一问也是情理之中。
余娟也是有分寸的人,答说:“那么小就出国,不容易啊。回父母身边好啊,我还希望梁倾回江城呢,这样在我们身边,能每天见到,总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