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韬忙不迭去了,林小瑶不放心,跟着一同。
医生翻看手中病历,心里想这年关将至,这一家人这个年大概过不好了。
问坐着的梁倾道:“之前住在疗养部?我看是张教授批的出院。看这半年的情况都挺好,这是被什么刺激了?”
他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住院医师,并非Jing神科专家,见梁倾脸上倦极,不答话,接着说:“张教授休假,估计得年后才回来。明天白天Jing神科有值班医生,你现在在手机上约个号,明天请她看看,这两天在这儿情况稳定之后,先送回疗养部?”
梁倾点头致谢。
“你脸色很不好。小陈,你给她弄杯热水吧,加点葡萄糖。病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可以去护士站休息。”
路过的护士闻言照做。
梁倾卧着纸杯在手里,喝了几口。起身。路过护士站时,电视里是天气预报的午夜重播。
‘江城冰冻天气将持续至三月中旬。’
钝重的安全门开了又关,声控灯坏了。
漆黑一团,楼梯间的窗大敞,外头无星无月无灯,剩冷峻的楼宇的轮廓,创世的风砸进来,穷凶极恶,鬼魅夜哭。
她在视觉的消失和听觉的强烈之中闭上眼睛,俯下身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的rou/体正经历极度的苦痛,灵魂却无比冷峻,凝视着 —— 曹家豪与曹家华的脸无限重叠。
她记得的。
那把刀是如何被用作自卫的工具,又被曹家华夺下,她如何倒在酒瓶玻璃碎后的锋利缺口上。最大的伤口距离锁骨下动脉毫厘之差。
那种破开血rou的痛,陡然折断她无暇的生命,发出恶作剧般的脆响。
曹家华向她走近。迫近的意味不再局限于个人对个人的暴力,更近似命运的不可抗拒。
她还记得,林慕茹是如何狼狈得如同牲畜一般从地上爬起,弓着身子向曹家华撞去。
曹家华本就大醉,踉跄几步,被几只酒瓶绊住,摔倒在地。
那把从梁倾手中夺过的刀,刺入他自己的脾脏。
戛然而起,又戛然而止。一出诡异闹剧。
警灯闪烁。
医护人员乱作一团。
她的身体在失血和疼痛,因惊吓和方才过度的恐惧,她在不能自控地呕吐。
但她的灵魂却仿佛脱离躯体,因一种痛苦的喜悦而上升,上升。她看到那些医护人员摇了摇头 —— 曹家华死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5章这一卷结束然后会停更几天修最终卷的文 (最终卷最后几章会一起发出来,目前还没确定几章)
(猜猜是谁下一章要来江城过年啦!!!
亲密
“姐, 你终于醒了。”
略刺鼻的消毒水味指向现实,梁倾醒在病房里。林小瑶的脸颊放大在眼前,被稀薄的光线照得透明。
窗外依旧是昏沉沉的黑。
病房里只有她和林小瑶, 三张病床, 没开灯,门上小窗口里让进一些光线,被褥白色的轮廓有膨胀感。
“姐你吓死我了。你在楼梯间晕倒了。”
林小瑶见梁倾张着嘴发不出声, 急忙将水送至她唇边。
梁倾抿一口,身体机能才觉得恢复, 左手发冷, 偏头一看, 正在打点滴。
“这是什么。”她问。
“葡萄糖,医生说你焦虑症发作,低血糖也好严重。昨晚也来不及吃饭。姐,你是不是被姑姑吓坏了。”
林小瑶伸出手摸摸她手背。
她记事以来梁倾向来有种坚韧稳定的气质, 这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倒不止是身体上的。
“我妈怎么样了。”
“昨晚醒来了一次, 情况挺稳定的。你别担心。”
梁倾扯不出笑, 只无奈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害得舅舅舅妈这个年也过不好了。”
“哎呀,别担心。医生说你滴完药就没事儿了。我爸说今晚无论如何都回去吃顿年夜饭,再回来医院陪姑姑。”
人的Jing神世界深邃幽秘,还有许多领域现代医学技术尚无法企及,林慕茹患有重度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情况时好时坏。这两年刚见一些长足改善。
长期的家庭暴力和施暴者在她面前的突然死亡构成直接诱因, 这些年她仿佛被放置在拳击台上, 与名为曹家华的后遗症缠斗, 掐着时间倒数着, 一次一次趴下又站起来。这一次她还能否站起来呢。
梁倾躺在病床上,躯体薄弱,忧心忡忡。
“那啥,姐,我得跟你坦白个事儿。昨晚凌晨南佳姐给你打了好几个视频电话,我怕她有啥急事儿就帮你接了 结果不小心把摄像头点开了 就那么一小下!但是被她看见我在医院里了。我说不是啥大事儿 是你吃坏了东西,肠胃炎 你说 她会信的吧。”
梁倾安抚她说“没事儿。”示意她将手机递来。她给南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