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到裴怀度闭而不想再谈的态度他就白了他一眼,哼哼道:“我可不管你们有什么缘分,再来一次就你就把我一起给捅了吧,我们俩一躺,谁都别救谁。”
他今日已经够颓靡了,还没想好如何告诉楚楚,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揭了出来,难听的话入耳,戳人心肺,喉咙都生烟。
“说完了吗?”裴怀度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稍稍侧身。
这用完就丢的赶客姿态可真让人气到鼻孔冒烟,但是今日看到了裴怀度的心情着实是不佳,他也不好再多加嘲讽,开玩笑也要看场合。
不过他想到了另一出,语重心长地劝道,“景明,你若真心对她,就好好同她解释,这样的法子用不了第二次,你这次是真的把她吓到了,我从没见过星楚这幅模样。”
裴怀度何尝不知今日之事吓到她了,可她那般盛怒的情况下,若不留住她,只怕明日跑倒连人影都找不到了。蓦然想起她刚刚的慌张和无措,他心里生出了几分悔意。
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心chao起伏,连带伤口处都传来了痛感。
一路颠簸,沈镜安早就乏了,他打了哈欠,回头见裴怀度也没什么大碍了,就准备起身去郑明给他备的房间去了。
刚走出两步,忽而想到了什么,沈镜安脚步一顿,“算算时间,裴晋北要回京了,他在钦州那股疯劲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若要顺顺利利成婚,肯定是要先看看如何处理这件事。”
已经打算歇息的裴怀度听到这话,微抬眼皮,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这闷葫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是不会告诉他了。但是他还是比较担忧裴晋北会来找星楚,他那不肯罢休的狠厉,让人心烦气躁。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整间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灯火映照在他眼眸里洒下了明亮的碎星,久久裴怀度都不曾动弹一下,他伸手把放在身旁已经洗净的匕首拿起来对着烛火照了一下,玉柄光滑,冰凉入骨。
一墙之隔,不知道星楚现在如何了。
寂寥如月光漫过心扉,chao起chao落,不知归向何方。
倏忽,屋内的烛火被打灭,四周一下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清晨的鸟雀叽叽喳喳地鸣叫,站立于枝头,扑腾着翅膀,扇落了不少枝叶,枯黄的叶纷纷而落,旋转飞舞飘飘扬扬落在了连廊里。
丫鬟们早早就起身准备着活计,忙里忙外,厨房里点起烟来,浓浓的烟火气升腾而起。
这处扫院子的是一个盲妇人,她骨瘦如柴,深深的皱纹层层叠在脸上,枯瘦的皮肤如纸单薄,腿脚尚便利着,守着这院子慢慢走,走到每一处都能扫起落叶,动作缓慢,僵硬的手握住帚,步子从容。
天不亮就醒了的缪星楚没有惊扰到任何人,披了一件衣裳就走出门外散心,初秋的风萧索,凉意吹上了脸,吹散了昨日的万千情绪,所有惊扰、害怕、失望、痛苦在此刻都被抛却。
一晚上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昨日发生的场景,白梓冉歇斯底里的吼叫,裴怀度不顾一切地一刀。直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梦里自己被一张网束缚着,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就好像是要将自己扔进深渊里头,剧烈的下坠感让她猛地惊醒。
再也睡不着了,便出来走一走。寻到这院子里有一处秋千,高高的,扫去落叶,缪星楚便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看着前头发愣着,只晃荡着秋千慢慢摇荡着。
过了一会,她便看见了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扫帚走了过来,她步子很慢很慢,要扶着柱子一节一节台阶下着,眼睛里没有半点焦距和光亮,空洞无神,她已老态龙钟,佝偻着背走路。
走到一处她便开始扫着地上的落叶,时常是扫完一处,然后一处又掉落了叶子,像是永无止境的工作,无聊匮乏至极。
看到这样的老妇人,缪星楚没由来地心飘远,若是自己没有解毒,还看不见东西,或许也是这般步子缓慢,还要依靠着柱子走路。可转念一想,若是毒不解,她早就命丧黄泉,还活不到这七老八十年老体衰。
“婆婆何不等一会再扫,这落叶一直落,岂不是无用功。”缪星楚荡着不高秋千的,有些好奇。
虽然眼盲,可耳力聪慧,老妇人早就知晓那头有人在,手头扫地的动作不停,她声音如磨砾含沙粗糙,“你若不扫便越堆越多,总有扫不完的时候。没有什么无用功,扫完再扫,便是人生常态。我在此处扫地,同你在那处荡秋千没什么两样。”
这一番勘破红尘颇有出尘意味的话才真的让缪星楚有了自己在道观的认识。
她笑了笑,起身走到了那婆婆身边,“既然没有两样,那让我来试试吧。”
今日闲来也是无事,不如就看看这扫不完的叶是如何让人静心的。
拿着扫帚的老妇人一顿,抬起头来,深浅的皱纹微动,见她也不像是看玩笑,便将那扫帚递了过去,低声道,“莫要累着了。”
接着就换做了老夫人在廊下坐着,缪星楚慢吞吞扫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