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越来越频繁,从月考变成周考。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数字一天一天地减小。
孟槿在突然紧迫起来的时光洪流中跌跌撞撞地前行着。
好像身后一直有人催促,让她跑快点,再快点,不要被落下。
十二月份,孟椿和高萌分别参加了艺考。
孟椿是为了考导演专业,高萌是想通过艺考报考舞蹈学院。
孟槿没有参加艺考,也没参加学校的自主招生。
她打算再等几个月,通过高考成绩走普招。
今年过年家里又变成了三个人。
孟槿在外面的鞭炮声和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双重背景音下,跟施姿通着电话,笑着说新年快乐。
后来孟槿和孟椿回四合院,和之前的每一个除夕夜一样,回去许愿。
在写新年愿望的时候,孟槿突然放下笔,说:“不想许了,这些年我许的愿望没有一个实现,根本就不准。”
孟椿看着闹小脾气的她,笑道:“本身就是因为愿望难以实现才要许愿啊,许愿只是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愿景,并不是说,你许了,它就一定会实现。”
“但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对未来抱着一丝期许,对吧?”
孟槿掀起眼皮看孟椿,他歪了点头,冲她笑。
孟槿重新拿起笔,直接在红丝带上写了一句:“我要哥哥很爱很爱我。”
孟椿看着她不加掩饰地写要他爱她,失笑的同时又觉得难过。
她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把“爱”给他看,肯定和他对她的爱不同。
他随后也写了一句:“我要妹妹很爱很爱我。”
而他的这句话,让孟槿也和他有着相同的理解。
他们暗自喜欢着对方,又Yin差阳错地误以为对方对自己只有亲情。
可他俩都忘了孟椿刚说过的那句“就是因为愿望难以实现才要许愿”。
在爱情面前,他们不仅是胆小鬼,还是小傻瓜。
年后清明节假期,孟槿和孟椿回了一趟南城。
隔天傍晚,兄妹俩回到家,刚走到二楼,就听到父亲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孟常的语气带着恼火:“施姿,我是没想过你这么拎不清。”
因为听到了母亲的名字,孟槿停下了脚步。
她扭脸看向孟椿,目光里满是茫然。
然后孟槿就拽着孟椿悄悄地往书房门口凑近了些。
孟常不知道两个孩子就在外面,他还在跟施姿打电话,说:“我觉得这件事梦梦有权知道。”
施姿在听筒那端恳求孟常不要告诉孟槿,“梦梦正在备战高考,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她,孟常,能不能再等等?”
孟常气的快要失去理智,“你的病情等得起吗?”
“是癌,ru腺癌!不是什么小感冒,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施姿强忍着眼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等她高考完,我亲自跟她说。”
孟常沉默着,良久良久,他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没再聊这个话题,而是问施姿:“你在国外有人照顾吗?”
“嗯,”施姿回他:“他在陪着我。”
“还有医生和护士在,不用担心。”
孟槿愣愣地站在二楼的书房外,整个人僵硬的无法动弹。
孟常已经挂掉了电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孟椿立刻拉着孟槿躲进了旁边的卫生间,顺手反锁上门。
里面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孟槿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她怕自己哭出声,惊动了还在走廊里的爸爸,于是急忙抬起手捂住嘴巴。
孟椿就站在她面前,两个人紧紧挨着,躲在一处角落。
就算父亲在外面开了灯,也不会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里面有模糊的人影。
孟常本来是打算来这间卫生间的,结果他摁开灯,在外面怎么都打不开门。
孟常憋着一肚子火,直接气的捶了门板一下。
“咣——”的一声闷响,震得门框都在颤,也把正在哭的孟槿吓得一哆嗦。
孟椿瞬间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孟常根本不知道儿子和女儿藏在这间卫生间里。
他以为是门锁坏掉了,发泄完就关了灯就离开了。
下了楼后,孟常对张姨说:“二楼卫生间的门锁坏了,找个时间让师傅上门来修一下。”
“好的先生。”张姨应下来。
“梦梦和椿椿回来了吗?”他问。
张姨说:“回来了,已经上楼放东西去了。”
孟常也没多想,这会儿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全都是施姿得了癌症的事,也根本顾不得深想其他有的没的。
“行,让他们好好吃饭。”他说着就要出门。
张姨连忙问:“先生,你不在家陪他们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