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舟舟收到乔越的消息是在半夜十二点,她正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不过短短几行字,她就已经能感受到乔越扑面而来的开心,回复完乔越后她怔怔地盯着屏幕上的对话框,在惊讶沉川会答应的同时也有一丝茫然。
不知道该归功于乔越的“交流能力”还是另有原因。
黑暗中的俞舟舟因为乔越的消息睡意全无,于是撑起身拧开床头的台灯,温暖的橘黄灯光照亮了床头的一角,她将电脑放在膝头。
光标在搜索框内不断闪烁着。
她迟疑许久,抱着偷窥般的好奇心输入了“沉川”两个字。
点击搜索,映入眼帘的只有较为官方的乐队信息,成立时间,乐队组成成员,出道专辑所获得奖项等等……
再往下便是数不尽的乐评,网页上几乎找不到有关乐队成员的私人信息。
乐队与偶像不同,其成员并不会因为私人生活而受到过多的关注,再加上沉川没有单独公开过任何私人的社交平台账号,除了演出露面之外,他基本上是处于一种隐身的状态。
于是他们分离的五年就显得更为空白。
正当她以为什么额外的消息都无从知晓的时候,她发现乐队里那个清瘦的鼓手似乎有一个平台账号,寥寥几条状态,对应的转赞量却颇为可观。
最后一条更新停在了半年之前,是一则只有十几秒的短视频。
鼓手叫阿番,网上搜不到她的真名,视频里她正举着一杯啤酒喝了一口,随即将镜头转向身旁的人,一旁的人大概是贝斯手董悬——一个留着寸头的高个子男生,见镜头转过来时他冲着阿番笑了一下。
乐队成员有四个,除了阿番和董悬还有另一个吉他手邬河,他坐在桌子边缘敲着杯子自娱自乐。
视频里没有沉川的身影。
俞舟舟翻到评论区,看见热评第一在问:沉川去哪儿了?
阿番:回家去了,夜生活对他来说太危险了(笑)
然后俞舟舟翻完了她本就不多的几条状态,基本上都是新歌预告或者对某些乐评做出的回应。
她合上电脑,叹了口气。
静默了几分钟,俞舟舟又去搜索了wildcat的第一张专辑,十二首歌,每一首词曲标注都是乐队名字。
之前听现场时这些歌她在周围疯狂的尖叫中听的并不是很清楚,歌词的意思更是无从得知。
出于进一步了解的想法,她点开第一首歌,按照顺序一首首听过来。
wildcat的歌词并不复杂,没有一首歌有关情爱,全都聚焦于其它方面,至于具体在探讨什么,或许每一个乐评背后都有一个答案。
俞舟舟不了解乐队,也不了解摇滚乐,但她清楚沉川很成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在很好的走着自己的路。
想到这一点,她反倒更加茫然,无论是七岁还是十七岁甚至于现在,沉川对音乐的态度总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七岁的时候她知道他很讨厌练琴,所以理所当然认为他讨厌音乐……
不过,沉川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就像五年前的一个偶然午后,她被沉川叫去他家帮他装一个柜子,理由是俞舟舟星期四的体育课递了一瓶水给贺朗。
贺朗是俞舟舟所属社团的部长,人如其名性格开朗,平日里帮过俞舟舟许多,所以她对他印象一直很好。
“不是,”俞舟舟想不明白,“凭什么我要去帮你装柜子?”
沉川坐在教学楼顶层的台阶上,咬着饮料吸管,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服气:“那你为什么要去给贺朗送水?”
“一瓶水而已,顺手的事。”俞舟舟站在台阶下,叉着腰反驳。
“一个柜子而已,顺手的事。”
沉川学着她的样子重复了一遍,话里话外都像是非要跟贺朗争个高下。
争执的最后是俞舟舟败下阵来,她拗不过沉川的无理取闹,松口答应周末帮他去组装新到的书柜。
与那次避雨时看见的不同,沉川把客厅的床移回了卧室,客厅多了一个沙发。
“沉川,”俞舟舟指着立在房间角落的黑袋子问,“那是什么?”
沉川正在专心地拆着书柜的包装,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神情一顿,随后回答说:“吉他。”
“吉他?”
俞舟舟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问:“我能打开看一眼吗?”
“可以。”
得到允许后,俞舟舟小心地将拉链拉开,看见了静静躺在里面的那把电吉他,暗蓝色的琴身,琴颈由枫木制成,钢弦在太阳下闪着微光。
“你什么时候开始弹吉他了?”她伸出食指点在琴弦上,碰了碰。
“一年前。”沉川忙着拧书柜衔接处的螺丝。
虽然说了要俞舟舟来帮他装柜子,可沉川却没有真的让她帮忙。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在弹钢琴吗?为什么突然对吉他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