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以示嘉许,但一向尊师重道的刘辩仍先询问着叔父说:「大将军,朕素闻『乌程侯』武艺不逊于乃父之下,为难得将才;马征西与韩镇西叛相既露,咱不如命他衝头阵,一挫西凉军马的锐气,可好?」
「微臣遵旨---」斜瞪新收弟子一眼,正在拟思战略的刘备原欲交付关、张、赵三把弟担此重任,怎料求功心切的孙策竟抢占鰲头;不过转念一算,他又以退为进的道:「『乌程侯』要去可以;然而此役特殊,孙伯符倘欲做前锋,却须得允诺微臣先打一个败仗。」
「师---呃,大将军---」闻言一呆的孙策良久方囁嚅着问说:「羌骑远道而来,这不正是破敌的好时机吗?为何---为何要我先灭自家威风?」
并不理会他的幼稚质问,刘备又续向皇帝稟奏:「那久居边陲的马、韩二将因反覆不定,已成朝廷无法掌握的祸患变数,想要一举解决这个隐忧,非彻底服其未驯之心不可;以羌骑为主的西凉兵人数虽眾,一来受限于粮草不继,再者我军以逸待劳,实不足为虑,但若被敌兵逃回酒泉、武威等地盘,咱要再聚集人马西征---就工程浩大了。」
刘辩沉yin了半响,即顺着师父话语道:「因此---大将军是打算要引那马、韩部队深入关中腹地,之后再找机会『擒王』以降伏骄悍恶性?」
「是的---」点头的刘备又微笑问着孙策说:「所以初次交手,『乌程侯』只准输不准赢;这样一来---,伯符可还有掛此先锋印的兴趣么?」
「成!」心想师父既有考验的意思,那渐熄傲火的孙策马上咬牙道:「只要大将军吩咐一句,莫说装鳖,便是砍我的脑袋,末将也认了!」
瞧徒儿居然真能敛芒并恪遵将令,刘备亦颇欣喜,就别过脸去对始终莞尔的贾詡问说:「文和先生,城中尚有若干兵力可资调度?」
收起哂笑并恢復正经的神色,贾詡立刻拱手恭答道:「啟稟大将军,除了我们原有的雍凉五万铁骑外,卢尚书与皇甫太尉早先增援的十万劲旅仍分驻在潼、武二关;公若要用,半日内即可抵达东、南两城门。」
「既如此,便劳驾文和先生传我口諭,令两处关隘各抽拨四万人于入夜之前进城待命;」见允承的贾詡待退,忽想起他适才表情的刘备忍不住又试探着说:「不知先生对备刚刚的诱敌之策,是否有需改正之处?」
「大将军运筹帷幄,卑职自叹弗如;」哪晓得贾詡并不趁机卖弄才干,仅以官话诺应:「凉州眾叛此遭逆天之举,必将粉碎于您的妙计下。」
刘备怎么会不晓得他是在客气?就再诚恳的虚心讨教道:「论智谋,备乃腐木萤光,岂敢与尊驾的皓月之彩争辉?只因马腾、韩遂二藩镇久扰汉室西界,我才想趁此机会一网打尽、永绝后患;这『请君入瓮』之策虽可行,毕竟还有不足的缺点,盼先生顾及万千子民的份上不吝教我。」
「明公太谦了---」始终未显示喜怒哀乐的贾詡仅逊谢了一句,即不卑不亢的问说:「大将军原本是怕『乌程侯』万一沉不住气,将会误了引西凉兵入关中的要紧事,现在则担忧『那地方』能不能拖垮羌骑,是么?」
「莫非先生已猜悉了备最后用武之地?」微讶的刘备紧接着问。
头一回漾出了微微得意笑容,贾詡却不置可否的分析自语:「渭南地阔,河西兼有『蒲阪津』可预伏咱人马的三面夹击,倘再截断了通至陇西之路径,谅彼插翅难飞;若换作是詡来施展计谋,也必以此处为上佳首选。」
庆幸对方未成战场的仇敌,刘备闻言不禁暗自佩服这位使诈毫不输给孔明、郭嘉的「毒士」;要晓得他那些策略其实均窃自演义中马超兵败的桥段,但这傢伙居然一眼能看穿其中的关键,难怪不敢等间视之的曹Cao会礼遇有加,于是面露诧异之色的刘备又续问:「然则---,先生尚有指教?」
「时间点的拿捏;」并不藏私的贾詡坦率明说:「敌兵缺粮,除非抢得了资源坚定其叛志,否则甚难使他们再深入追袭,导致功亏一簣。」
「那不成问题---」因早把此环节算了进去,刘备便直接了当对小皇帝奏道:「啟稟圣上,这就是微臣适才所谓的『擒王』计划了;咱若割捨屯在长安城及潼关二处的部份輜重,不仅可让城中老幼免遭劫掠,更能彻底清除凉州藩镇为祸之害,望陛下务必恩准。」
对军国大计压根仅一知半解,但见识逐增的刘辩亦明白师父必定是有把握可灭寇才会出此险招,即頷首着说:「只要替社稷与百姓平此悍阀,便是把整个雍州暂借两贼又何妨?贤卿放手去做就是,一切后果由朕承担。」
「敢不拘泥于一城一关得失,大将军确实好气魄,贾某果然没看错人---」贾詡心悦诚服的拱手道:「马、韩皆乃近利短视之辈,除仗着兵Jing将勇的优势外,并无擅谋之士襄佐;公示弱以诱战,贼必败矣!」
待议定佈署事项,身为主帅的刘备即与先锋孙策统三万人马来迎;当然,为了不让敌兵起疑,他那四个扬威中原的义弟妹及雍州名将张绣、华雄自也随行亮相,而队伍才通过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