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台把数条大包袋往下扔,花坛上的小花小草很好地消融了这点声响。
也是幸亏楼进凭不喝酒了,否则酒瓶装里头一砸,准砸个稀巴烂不可。
紧接着,一行人就把楼进凭护在中间,翻墙向下移动。
再次路过四楼阳台时,乔思羽从口袋里掏出个棒棒糖丢过去。
坚硬的糖果撞到玻璃门,“砰”的一声,给那夫妻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丢过来。
小朋友倒是看清楚,指着那糖果,咯咯咯乐了。
毕竟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糖了。
楼进凭双脚重新落回平地,踩在柔软的草坪上,还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涨了不少本事。
边上几个人已经相当熟练地拎起包就往面包车跑去。
车上的人在招手。
楼进凭踉跄着跟上。
他是跑不太动,但跟着他们的步调,血ye就鼓动起来。
头是热的、脸是热的、心是热的,手脚都是热的。
车里的人都在等待着。
倪辛月回头看他:“怎么又哭又笑的。”
她说完就又转回头,继续坚定不移地向前奔跑着,不过速度稍微放慢了一点点。
楼进凭胡乱地抹了两下脸。
他们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带着几分海边的水汽,shi漉漉地扑在他的脸上。
——“跟上。”
作者有话说:
元梦驱车往海边码头开时, 楼进凭情绪还没有很好地控制住。
江琦杉:“哭什么,我们又不会把你丢下。”
她递过去点纸巾,楼进凭接过, 把纸往脸上盖,往眼窝窝里埋。
陈书望和时宇宽慰地拍拍他。
过了好一会儿, 楼进凭才开口道:“说实话,我没想着你们真能救我。”
“丧尸爆发后的前十天,我对自己说,只要有人愿意救我,我就把我的表送给他。最后表被拿走了, 我人也被丢下了。”
“第二个十天开始的时候, 我对自己说,只有人愿意救我,我就把我的跑车送给他。最后跑车被拿走了,我人还是被丢下了。”
“第三次,我对自己说,只要有人愿意救我, 我就把我其中一套别墅送给他。这次直接没有人信我了。”
“第四次……”
时宇耳朵突然一动, 莫名听出了几分熟悉感:“等等,这不《渔夫与魔鬼》的故事吗, 我小时候常听啊。”
楼进凭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岔弄得哽了一下, 有点没跟上他的思路:“什么?”
时宇:“就是渔夫救了个魔鬼,魔鬼前三次都决定要奖励救自己的人,但是第四次黑化了。你不会这样吧?什么‘第四次谁救了我,我就要杀了谁’这种。”
楼进凭:“……”
其他人:“……”
时宇:“我就开个玩笑……”
李立舟声音不大不小地点评道:“你这玩笑开得很好, 直接把话题掐死了。”
时宇忙冲楼进凭道歉, 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听你那句式熟悉, 没别的意思。你继续,你继续。”
楼进凭:“……”继续不下去了啊!
但其他人都还看着他,一副要等他说完的样子。
楼进凭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那个、那个第四次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有人救了我,我就把我的所有财产送给他。”
他话音刚落,车厢里倪辛月就突兀地叹出一口气。
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倪辛月:“咱们这车人,多了点,感觉不太够分啊。”
“……”
叶镧也惆怅地看向窗外。
窗户开了条缝。风吹动着她的发丝,让她的声音飘动在车里。
“你注意点,少说这种话。不要在这时候考验我们的道德水平。”
“财产啊……”
陈书望仰头看车顶,数起了数字:“-1,-2,-3,-30,-5…”
楼进凭没反应过来他叨叨的这些负数什么意思。
李立舟贴心提醒:“这是他们现在的道德指标。”
楼进凭:“……”
那看起来波动十足,岌岌可危啊!
李立舟继续道:“下回这种钱不钱的,还是别提了。我们这帮人吧,经不起二次诱惑。况且你那时候哭得那么厉害,我们也做不到真的见死不救。”
谁想楼进凭听了这话,哭得得更猛了,眼泪哗哗哗地流。
他说除了他爸妈,这辈子没遇到这么好的人。这辈子交的朋友都没他们真。这辈子……
纪甚灵听不得他狼哭鬼嚎的动静,说这辈子还长,别这么早下结论。
楼进凭还是眼泪汪汪地摇头,一口一个好兄弟,好姐妹地叫大家。恨不得抓人来一场桃园十二结义。
友谊能量可是桃园三结义的四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