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绮杉正睡迷糊,吓了一跳:“什么?什么?”
倪辛月声音含糊:“我的头我的头……”
江绮杉看倪辛月脸蛋通红,感觉不妙,捧着她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烫啊宝,怎么这么烫。”
倪辛月感觉自己脑袋都要被晃出浆糊了:“晕……晕,别晃了。”
叶澜和乔思羽也醒过来,迷迷瞪瞪地往后看,反应过来倪辛月可能是发烧了,忙翻起包裹找药:“本来感冒就好全,昨天又淋了雨,别直接烧糊涂了……”
“嘚、嘚。”
有人敲窗。
昨晚夜黑,元梦几人也没清楚看过张叔的长相,看车外的人一身工装,外头裹件军大袄,有些疑惑地交视起来。
还是叶镧点头示意没事,才半信半疑地降下车窗。
不等大家说话,张叔把手上的热水壶提了提:“烧了水,自己有杯子灌杯子里,一会儿把壶还回来。”
说完转交到乔思羽手里,就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车上。
昨晚乔思羽去工地接大家时坐的大卡车后座,大概了解里头的布局,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座椅放平便能充当床,司机几乎就是在这车上过日子的。
“这叔叔说话冷冰冰的,但人还挺好的。”她从包里找出个杯子,又翻出布洛芬和几包感冒灵,让倪辛月小心烫,快点喝下。
叶镧这时候也咳嗽了几声,有点感冒的征兆:“也不知道男生那边怎么样,别全军覆没了。”
大卡车旁,男生们已经醒来,在边上活动着,看模样Jing气神都还算足。
纪甚灵在和张叔聊天,提到了避难所的事。
张叔脸上露出说不出是笑还是什么的表情,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谈不上敷衍,更像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纪甚灵看他:“你有车,不去那吗?”
司机摇头:“我有车就够了。到哪都一样。反正兄弟都已经死了。”
纪甚灵:“听说你的兄弟有个孩子,跟我们一样在读书?没想着去找她吗?”
“n市那么大,上哪儿找去。不说我了,我哥——就她爸,一年都跟她见不到几回。她爸没了,我也没这个必要非得找她。”
张叔眉间有常年紧缩眉头后留下的细纹,眼神却异常平静。
纪甚灵还想再问点什么,张叔已经抬手指向前面的一个岔口,打断这场谈话:“那条路他们没动手脚,你们要走就快点出发吧。在天黑之前,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纪甚灵无奈,转身回到队友们所在的地方,把刚和张叔的对话内容跟大家说了说。
这地方离工地的距离说不上远,大家也都觉得继续待着心里很不踏实,支持尽早离开。
草草解决完一顿早饭,又到了分配座位的时候。
柳明梵站在车边,看纪甚灵纹丝不动,直接一把把人推了进去:“咱们俩换换位置,不能总让我受苦吧!”
纪甚灵张张嘴,还要说点什么,女生那边已经从另侧车门坐进,分好了位置。
他一脑袋磕到已经分配为下铺的倪辛月的肩膀,目光动了动,转而改口道:“好吧。”
作者有话说:
陈书望扶着柳明梵的肩膀, 看纪甚灵贴着倪辛月默默坐正的模样,暗暗冲人比了个拇指:“牛还是你牛啊。”
柳明梵也没料到自己这么随便一推,会有那么好的效果。
他故作深沉地低头看手:“我这手——不光会拿长笛, 还充满爱的小宇宙。”
陈书望乐了:“听我的,把纪甚灵的箭拿来背上, 你改名叫丘比梵得了。”
李立舟和秋述提着从卡车上收拾下来的行李包裹,远远就看见两人在那儿抽风似的狂笑。
李立舟上前,没好气地怼了一下陈书望的背:“走了,还不快上车。”
说着把行李放去后备箱,自己迈腿打算往里头躺。
陈书望一把薅过他的衣服, 义正言辞道:“就你最会享受, 回回躺着,今天也给我去前面挤挤。”
柳明梵看陈书望钻进豪华后备箱,羡慕不已,想到什么,目光瞄向一旁仍站着的秋述:“秋哥,述哥, 秋述哥。”
“……”
秋述没眼看, 一言难尽地摆摆手道:“你带妹妹坐副驾吧,我去后面。”
十点十五分整, 白车出发。
张叔所指的那条岔道颠簸不已, 路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碎石子,偶尔开进一个凹坑,积水溅起来能糊满整片车窗,也难怪工地里那帮人都不愿意到这儿动手脚。
叶镧怕车子底盘撞坏, 一直控制着油门, 以gui速向前行驶, 即便这样,后座的几个脑袋还是撞得不轻。后备箱里的陈书望更是被自家人的武器“暗杀”好几回,叫唤不停。
倪辛月整个人被坐她身上的江绮杉压实,可能是烧得厉害的缘故,脑袋闷重,颠来颠去的,从一开始的难受不得劲,到后面竟也渐渐习惯了这个震动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