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两道真挚的目光,鲁雄心中也有些动摇了,难不成误解了陛下的意思?
鲁雄皱眉,棋子握在手心,迟迟未有落下。
片刻之后,他悟了。
他错了,陛下终究还是那个陛下,看的比他更为长远,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大局观。
善待士兵确实没错,利之所在,民归之,名之所彰,士死之。
身为一军主帅,可以恩威并施,可以赏罚分明,可以关心、体恤士兵,可以爱兵如子……
如此之多的手段可以一并使用,用以收敛军心,让士兵们心甘情愿追随卖命。
可对于这些奴隶出身的士兵,并不能一味去关心、去卖好,他们和之前的正规军有许多不同。
就和之前急行军让他们抛却对纣王的感恩,开始为国而战,是同一个道理。
根据每个人经历不同,有时,对同一件事情的理解,会出现一些差异。
就好比一个人走在小巷子里,若有人叫住了他,他肯定会停步看看是谁。
可师延因为发布了月旦评,走在小巷子里,被人套了麻袋一通老拳打进了医学院,那么当他伤愈后再次走过这个小巷子时,突然有一个人从黑暗处走过来,叫住了他,他肯定不会停留,并且跑的比谁都快。
这就是不同。
那么奴隶出身的士兵,和普通士兵的不同之处在哪里呢?
这些人即使转业成了士兵,多年来深入骨髓的自卑,也不会轻易改变,只是隐藏在了表象之下。
鲁雄很清楚,在纣王之前下令急行军的时候,就有不少士兵怀着“这样被役使,和奴隶没区别”的念头,他们从没忘记自己身为奴隶的那段经历。
他们自卑,他们警惕性高,这些都是属于出身低微的人的特质,并不说有什么恩德,得到了什么过好的待遇,就能改变的。
由于具备着这些特质,如果对他们太好,他们反而会觉得是在被算计,被利用,必然会提高警惕,怎么会在战场上拼命呢?
说句实在话,纣王给奴隶翻身的机会,从贵族手中将他们解放出来,给与他们正式身份,让他们成为平民百姓或是参军,就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要是再做的多了,给了更多的利益,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配不上,心中害怕。
“原来如此!”鲁雄面露Jing光,他确实是第一次带奴隶,对以奴隶组成的军队有太多不了解,果然还是要看陛下啊!
他直直望着子受,道:“若非陛下提点,臣险些误了大事!”
说到此此处,鲁雄不禁有些羞愧,毕竟他才是这支西征兵马的主帅。
鲁雄连忙道:“陛下的意思是,以诚待人,人必以诚相待,以手段收买军心,反倒扰乱军心,让将士们忧心不已,唯有用真心,方可让将士效力,收拢军心的手段反而落了下成。”
子受现在就很想让钱保研究研究开颅手术,鲁雄是个上好的实验体,看看这老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几句话能想出这么不搭干系的东西。
“陛下?”
“啊?”子受回过神来,以诚待人怎么行?他连忙道:“以诚待人,也不可!”
“哦……是!”
鲁雄有些迷了,耍小手段收拢军心也不行,以诚待人也不行,那该怎么做?
“下棋,下棋。”
这次子受学乖了,不多说,就下棋,下棋也只是很常规的下法,互有胜负,不存在什么刻意输,毕竟有时候太过刻意,总容易适得其反,反正他也只是想打发时间而已。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
“陛下,余化龙求见!”
“传。”
“嗯?”
余化龙看着桌案上的棋局与似乎彻夜未睡的二人,疑惑道:“莫非……陛下与老将军和守夜的将士一样,一夜未合眼?”
“不过是因为朕没什么困意,拉着老将军下了一夜棋罢了,莫要多想。”
子受微笑,看嘛,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你此来何事?”
“噢,是这样……”余化龙挠了挠头,道:“大军突然到来,臣准备不周,才使得大军不得不驻扎在关外,今早关内已是备好了饭食,聊表歉意。”
为将者
“恩。”子受也觉得有些饿了,见着案上快输了的棋局,扬手一推将棋盘打翻,道:“好,既然如此,就先吃些饭食。”
他又转身朝刚准备落子的鲁雄说道:“走,老将军,随朕一同去。”
“遵命。”鲁雄对着散落满地的棋子若有所思。
“来人!”余化龙转身大喝一声,道:“还不速速护送陛下入关!”
“是!”余化龙的五个儿子余达、余兆、余光、余先、余德走过来,儿子多是他这一辈子最自豪的事,虽然比不上姬昌,但比黄飞虎多一个,比纣王多两个,而且各个骁勇善战,福气啊!
五人甲胄齐全,抱拳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