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瑕当然不会去找姜望。
拿什么找姜望?
人家青史的歌舞伎,便是其一,甚至是
这王庭里数一数二的一班。
他哪次叫出来表演,台下不是坐得坑满谷满?
叫多少真血子弟眼馋!
没想到今日竟是最后一次欣赏……
“我送送殿下。”宇文铎强忍悲痛,起身恭送云云公主。打碎牙齿和血吞,汝成误我!
一行人走出演室外,却是刚好遇到另一行人——大牧皇子赫连昭图。
鸣鸾演楼作为雄鹰之城里最富盛名的演楼,从来是达官贵人云集。但像今日皇子皇女都在场的,倒是少见。
牧国不比别家,没有那么多皇嗣。
当今女帝,唯有一子一女,子曰“昭图”,女曰“云云”。
皇储之位悬而未决,却也只会在这两位殿下之间产生。其余宗室子弟,都不存在半点机会。
像是这一次的神冕布道大祭司继任仪式,便是赫连云云主持大礼。赫连昭图则在早前去了穹庐山,办另一件大事。女帝给予他们同样的表现机会,并不偏颇于谁。
但实事求是地说……这些年来,赫连昭图是占据明显优势的。
哪怕宇文铎站位已经站得很明确,也不得不承认,赫连昭图此人,雄姿英发,大气磅礴,有明君之相。
若是现在就要决出皇储,云殿下胜算不足两成。
当然,未到最后一刻,一切就都还有变数。
云殿下有他宇文铎,好比秦帝有王西诩,那是如虎添翼,大业可期。再加一个赵汝成,那是草原姜梦熊,何愁不能后来居上?
此次神冕布道大祭司继任仪式,就是对云殿下的一次考验。既要保证典礼的顺利、风光,又要看她与各国使节接触的表现,对国际关系的把握……截止到目前,云殿下都做得非常好。
“云云,怎么走得这样急?”
兄妹相遇,先开口的是赫连昭图。
这位皇子长得端正英朗,很见雄阔,自有一种天生的贵气威严,对自家皇妹说话,语气却是极温柔。
“歌舞已毕,久留何必?”赫连云云看了看赫连昭图旁边,长得像小老头一样的黄不东,含笑道:“黄先生对兽面戏感兴趣?”
任谁看黄不东这风烛残年的样子,都很难相信他才刚过三千岁。
据说前年参加黄河之会的时候,余徙真君还专门验了他的年龄,可见生有一张多么具备欺骗性的脸。
他说话也是不太有气力的样子,态度倒是并不坏,先行一礼,才道:“牧国乃天下强国,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明。黄某持节出使,虽是公事,私心却也对草原风光向往已久,免不得就想多看看。’
赫连云云先是吩咐左右:“去把我那一班鸳华伶请过来,叫他们用心准备,等会为黄先生表演。
侍卫当即应命去了。
她这才继续对黄不东道:“未解先生心事,倒是云云招待不周了……但有我皇兄作陪,想来也能让先生满意。这鸳华伶戏班,是王庭里最好的戏班,先生想看什么、想听什么,只管随意。惟愿我大牧和睦天下之心,能为贵国
知。”
主持此次大礼的人,是她赫连云云。但黄不东作为秦国使节,却是与赫连昭图一起来看兽面戏。其中意义,耐人寻味。
但赫连云云这一番话,不见半点介怀,大气体面,颇显王者之风。
“自然。”黄不东笑道:“黄某既见昭图殿下,皇胄天生,又见云云殿下,大气灵秀。此来草原,诸般顺意,真是如沐春风。’
赫连昭图并不打扰他们交流,直到此刻才笑道:“那黄先生可要多留几天,草原可不止有春风。’
“还有春车。”宇文铎冷不丁接话道。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这话茬接得尴尬。
赫连云云瞪了他一眼,转对赫连昭图道:“我最近就在王庭忙这些事,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消遣。倒是皇兄,怎么这么快就从穹庐山回来了?”
赫连昭图笑了笑,用赫连云云之前的话回道:“歌舞已毕,久留何必?
两拨人又说了几句,便笑yinyin地各自错开。
出得鸣鸾演楼,赫连云云不轻不重地点了宇文铎一句:“脑子里想不到别的了?
宇文铎闷声道:“那老小子话里带刺,不是个好人。”黄不东说赫连昭图,是“皇胄天生”,说赫连云云,则是“大气灵秀”。大气灵秀当然是好词,是适合形容大家闺秀的好词,但不适合形容争龙皇嗣。那厮就差说赫连云云应该闭门绣花,闺中待嫁了,宇文铎自是不忿。
赫连云云却只是淡声道:“人家只是长得老,并不是真的老……回吧。”
就此钻进了轿子里。
她当然知道黄不东何以会有如此倾向明显的态度。
但是她并不在乎。
便像她那位伟大的母亲,给她取名时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