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望侯世孙和朝议大夫易星辰义女的婚礼,可称盛大。
自是齐国新年以来,最引人注目的事情。
武安侯作为鸾郎,难得的一整天没有修炼,忙前忙后,全程陪伴这对新人完成了婚礼。总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送进了洞房。
如朔方伯府、博望侯府这样的名门大婚,表现的是齐国伐灭夏国之后的稳定和繁荣。鲍易和重玄云波都是在齐国军政两界摸爬打滚多年的人物,选择在这个时间促成嫡脉晚辈大婚,也可算是一种政治表态。
当然在这个大的政治前提下,也有两个家族内部复杂的成因。
而天下当然不独为齐谋。
且不说重玄胜婚礼程出来…”
竟然就此跳过了出使牧国的议题,不再多说一句。
姜望半惊讶半迷茫地退了回去,但也没谁跟他解释什么。
如此一直到朝议结束。
韩令宣布退朝,百官陆续散去。
姜望却没有走,而是跟着御驾,一路往东华阁去。
天子坐在龙辇上回过头,有些好笑地问道:“你跟着朕做什么?“
姜望往前赶了两步,略略发愁地道:“陛下让臣出使牧国,难道没有什么吩咐吗?“
“朕不是已经吩咐了么?观礼就行了。&ot;
就这?
但看皇帝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再者说,也没有拿国事开玩笑的道理。
姜望本以为,这应该是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持节出使,远赴草原。齐牧之间的默契,当世霸主国的合纵连横,搅动天下风云的布局与隐秘…
现在就真的只是观礼而已?
“呵呵。”齐天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难道以为,朕派你去牧国,是要给予他们什么支持,帮他们做些什么?又或者说,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计划,要让你去沟通执行?”
“呃…
姜望确实是这么想的。不然天子怎么在朝堂上什么都不说呢?
这不就是事关重大,需要私授机密么?
所以他姜侯爷才会在朝议后也不离开,放着重玄遵暴揍重玄胜的保留节目不看,跑到皇帝这里来。
他脸上的尴尬已经暴露了一切。
齐天子哈哈大笑起来:“姜望啊姜望,你以为霸主国为什么是霸主国?难道觉得牧国输了一场就不行了?你以为赫连山海是何等人物?朕都不敢说能把握她的想法。你竟以为挂一个齐国使臣的名号,就能影响北域局势么?“
姜望已经放弃挣扎了,也不想再被天子嘲笑,便只道了声:“哦。“
齐天子收住笑声,总算是回复了几分天子的端庄,轻声道:“带一双耳朵,一双眼睛,多听,多看,
回来告诉朕,你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如此便可”
他看了看姜望,补充道:“如果有把握的话,跟牧国天骄切磋切磋也行。“
哦,切磋。
你早这么说,我不早就明白了么?
姜望腹诽了几句,嘴里很温和地应道:“臣知晓。“
说罢便是一礼:“臣告退。”
“等等。”天子忽又道。
姜望就是一惊。难道天子和观衍大师一样,也有他心通?我这也没骂人啊。
便听得天子道:“来都来了。韩令,你留下来考考他的《牧略》,看他背得怎么样。免得到了草原什么都不懂,让人笑话。“
韩令躬身道:“如若武安侯背不出来呢?”
“那你就督着他背完再走。另外”天子沉yin了片刻,简短有力地道:“罚俸!”
龍辇毫不停留地離开了。
姜望茫然地立在原地。
五月的临淄不知为何,有些寒冷。
“侯爷?”
姜望回过神来。
紫色内官服的韩令,正袖手於身前,笑yinyin地看着他:“咱们是在这里背,还是换个地方?“
姜望的俸禄现在主要是三块。一个是武安侯的俸禄加三千户食邑,这个是大头。一个是三品金瓜武士加三品青牌捕头,因为前者只是虚职,后者他也没在巡检府干什么正事,故而俸禄并不多。再一个就是青羊镇封地的税收,他可以定期取一部分自用。
这三块加起来,足可以让他过得很舒服。德盛商行还在不断地铺摊子,赚得多也花得多,太虚角楼的收益全部投在其中,倒也没什么好说。
总之今时今日他姜某人,也是很有资产的。外出饮宴时,只要晏贤兄不在场,抢着买单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离开齐王宫的时候,姜望的脚步是虚浮的。
现在才五月,他今年的俸禄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那杀千刀的韩令,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天子只说罚俸,可没说每错一句都要罚一笔啊。
姜望真想问他一句一一“韩内官以为吾剑不利否?”
但毕竟打不过,话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