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脉丹的底色是血腥的。
甚至追溯既往,从诞生开始,就带有原罪。
但它又的确是人族得以从黑暗时代走出来重要原因。
更是超凡世界发展至今,不可或缺的根基!
万万载岁月以来,多少历史消亡了,多少神话破碎了,多少伟大传承消散如烟。
唯有开脉丹不可替代。
一代一代的传承延续下来。
开脉丹的原材得到了极大丰富,开脉丹的产量获得极大提高,开脉丹的丹方经过一代代前贤的调整、
优化,开脉的危险性几乎被抹去,开脉的效果越来越好……
可万变未离其宗。
贯穿了历史长河的那一张开脉丹丹方,其核心部分,始终是远古时代开道氏的创制。一切皆有代价,
人族开脉,须以他者之道脉。
现在鲁相卿问,开道氏的行为是不是“义”。
一时间没人能够回答。
当年那张开脉丹丹方的诞生,实在是有着根源性的矛盾存在。
我问诸君。”鲁相卿又问了一遍:“此为‘义’否?“
“当然是义’!”鲍仲清,叫老夫看到了国侯襟怀!“
姜望苦笑道:“我哪有什么襟怀?只是读书不多,一时想不到其它句子。刚好姓尔的骂我的文章,我气得看了好几遍一回头遇到他,我不会给他好脸看的。揍他一顿也不出奇,“
正大光明院里,一时笑声四起。
适才争辩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时被冲散了。
鲁相卿亦笑,笑罢继续讲课。
他并不表态支持或者批驳任何观点,只是陈述历史:“开道氏成功创制开脉丹丹方,以莫大功德,被视为第二代人皇之选,受万众敬仰。更以‘开道’为氏,定下圣名…
但一朝行恶,百世莫移。
有一位失陷绝地的人族强者成功归来,通过天生神通,在开道氏身上发现了自己孩子的气息。
开道氏杀之以灭口。
但事情终于还是传开了,他研究开脉丹丹方的过程也随之暴露。
人皇大怒,命仓颉拿问罪,并同三道尊公审。
开道氏不忿,杀仓颉而走。
人皇乃亲出,逐杀三百万里,斩开道氏于阁阳山…
于是抹其姓名,使古今不复言之。”
姜望默然不语。
只记其功,不记其名。这就是人皇的态度。
所以创造开脉丹丹方的功业,一直虚悬在历史长河里,不曾被谁窃据了。但创造开脉丹丹方的人,不能见于任何典籍。
所以其人虽然被抹去了,但开道氏的圣名,仍在时光里口耳相传着。
鲁相卿最后道:“燧人氏日:开道氏之功过,吾不能言,青史自言之。’,此言不记于史,只在儒门先贤笔记中散见…开道氏之功过,我亦不能言,诸位现在言之,未免也为时过早。姜望说历史已经有了答案,我看也未见得。便留待更久远的时间吧!“
这是一堂发人深省的课。
鲁相卿说是要讲“义”,可是他自己并没有给“义”一个准确的阐述。
他当然有他自己的“义”,但是他并不表达。
他只是通过开道氏的传说,引发学生自己的思辨。
然而“义”之一字,又如何不在每个人心中?
“义”之所发,又如何不是在每个人心中都不同?
此后鲁相卿又讲了儒家三十六种文气的异同,其中着重讲了讲乾坤清气的基础应用。
结合早前与周雄的战斗,姜望受益匪浅。
但实在的说,这些“术”一类的东西,他听是认真听了。可心里挥之不去的,却始终是“开道氏”这一圣名。
他永远不可能忘记,当初在三山城,那种根深蒂固的长久认知,被一朝摧毁的感受。
而凶兽须以人气来饲养、小国与大国之间以开脉丹为基础所建立的朝贡体系这些血色的现状,都是他至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的。
贯穿了人族历史的开脉丹,真有世间最复杂的底色。
也贯穿了他的人生经历。
真让人迷惘。
正式在稷下学宫进修的第一天,姜望上的是道学、佛学、儒学三门课。
第二天更早,丑时就出了门。
分别选了兵学、墨学、法学三门课。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堂课上,谢宝树也都在,实在是有些巧合。也不知该说他努力,还是该说这就是邻居之间的默契…总之谢宝树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忍得非常辛苦。
兵学课结束,他第一个冲出校场,完全不想跟新晋武安侯产生什么交集。
结果马上就在傀儡阁里,与姜望再相遇。
墨学课结束,他赖在傀僵阁里不走,等姜望走了很久才出门。结果又在名为“刑场”的法家学舍与姜望撞上了。
一整堂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