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海
虞渐二人重新出发,一路无话,直到守仙湖附近,虞渐才松了口气。
总算没跟来。
她想到什么,又接着说:那个叶瑾阳,才十五岁就已经是玉衡境,属实天才。
嗣音哂笑:你这是在变相夸自己?
虞渐无奈摇头。他跟我不一样。
嗣音回过头来,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
虞渐不解。怎么?
你只会比他更强大,他永远也追不上你。
虞渐发自内心地微笑:谢谢你,嗣音,我没有自伤,只是对他有点好奇。说完,她想把头倚在嗣音的肩膀上,实际Cao作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太高了,只好改成下巴搭在嗣音的头上。嗣音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手臂。你的谢谢让我感到大难临头,下马了。
虞渐轻巧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往湖边走去。碧空如洗,清爽的湖风拂起她的发丝,一望无际的湖面泛着粼粼波纹,脚步落在砾石上,惊起湖边成群的候鸟。虞渐只在书里看过别人对山河湖海的描述,她在这景色中沉醉了一会儿,转过头快乐地跟嗣音感叹:没想到这样苍凉的沙漠里有着这么美的湖。
嗣音好不容易找了个木桩栓马,这时才跟过来。
你知道吗,本地人管这个湖叫无尽海。
虞渐环顾四周,她没有见过海,但听说海比湖更辽阔。
这湖的确宽广。
嗣音找了两块平整的大石头,示意虞渐一起坐下。
他们说的无尽,不是指湖的范围,而是指湖的深度。嗣音盯着虞渐的侧脸,往事像chao水般涌上心头,在旧地看到似曾相识的容颜,她的心在喧嚣咆哮着那些不甘。
虞渐因为她突然的沉默而转过头来,表情疑惑地回看她。
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娘,越来越像了。
虞渐愣住,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抱歉,我不知该说什么。
嗣音没理她,兀自回味了一下记忆的甘美,而后叹息着回到物是人非的现实中来。
传闻有一座古老的城邦,叫白于国。这个国家虔诚地信奉着占星之术,修了很多高塔观察天象,他们在夜空中窥见了世界运行的真理和轨迹,然而这样的举动招来了毁灭性的灾祸:白于国被埋进荒漠深处的地心,与此同时,大量地下水涌了出来倾盖在它的上方。繁华一度的城邦就这样变为了无尽海。
虞渐听完,挑起了眉头。
真的?
嗣音耸了耸肩。
不知道,但这些是你娘告诉我的,她说她是白于国后人。
那她的祖先怎么逃出来的?
也是你的祖先。据说你们家族有预言的能力,逃过了一劫。
虞渐听到这,对于这个传说的真实度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倒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虞渐对老祖宗的传奇故事意兴索然,在她看来,这些人就算是神仙也跟现在的她没有关系除非她真有什么预言的能力,不过看样子,不仅她没有,她的母亲大抵也没有,不然何至于凄凉地困死在王府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色渐渐晚了。深红的落日即将沉入湖的对面,天空被渲染成瑰丽的紫色。
嗣音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一些白色的蜡烛,成圈摆放在石滩上,又掏出一朵淡紫色的花放中间,用小石子压住花jing,最后摆上了阿辽什卡的灵位。
风很大,过来帮我挡一下。
待虞渐走到风口,嗣音开始划燃火柴点蜡烛,在夕阳的余晖中,两人默默地对灵位行注目礼,直到太阳完全浸入无尽海。虞渐鬓角的发丝被风吹散,拂在她的脸上。
这是什么花?
桔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带了一束给我。
头顶的景象转变成银河时,嗣音自袖口里掏出了一沓纸,两人坐在湖边安静地折纸船。将余下的蜡烛放入船里,简陋的河灯就做好了,小船在月光的沐浴中飘零远去,嗣音拾起地上的牌位,珍重地擦拭后,放回怀中。
做完这一切,她们踏上了返回驿站的路。
练白妤终于等到这二位的归来,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叫上叶瑾阳同嗣音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明天开始我们跟着小叶的队伍走,这趟货运往海原十一楼,会经过你说的凤翔义庄。
嗣音瞟了一眼叶瑾阳。准备带他去?这么年轻的玉衡境,裕和镖局招人有一手嘛?可不要为了武力疏漏了品行。带这种嘴上没毛的小孩,口风若是不够严实要害死所有人的。
练白妤拍了拍叶瑾阳的肩膀,安抚住他。小叶跟我一样,年幼失怙,是镖局把他抚养大的,我们就同亲兄弟一般,他做事有分寸。
嗣音抱胸道:随便你吧,不过不能让他带队,我们四个得藏在货里。你们在凤翔义庄总没有驿站吧?
关外势力混杂,也没有固定的官道,不似关内能在一天行程内排布一个驿站,凤翔义庄附近有一家叫困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