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边好像比较流行开地中海风格的餐厅,光是关千愿知道的就四家。一家在大学附近,是一家口味不太正宗的平价餐馆,另外两家则在五角城对着营业,也是最快倒闭的一对,而最后这家,就开在她打工所在餐厅对面。
已经数不清是望向那边的第几次。关千愿揣着本nu托腮轻轻靠在店门口的门框边,下午这条街的生意基本都不太好,她倒乐得轻松。今天是她与白班同事换班的第二天,对方是个比自己还要矮上半个头的日本女生,平日里谨小慎微惯了,几乎只跟亚裔一起玩。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怕些什么,餐厅同期生里面居然只跟她这个孤僻的晚班打工仔算得上熟悉。
不过她还是因为备考和上课的原因,中午赶来交接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晚到近三十多分钟。
她脑子里当时居然全是日剧里的各种点头鞠躬土下座。慌慌张张的冲日本妹子大幅度点头,人家笑眯眯摆摆手说没关系。临走前换上了去参加漫展穿的lolita小裙子,还跟关千愿疯狂安利对面新开的那家希腊餐厅。
她这才下意识回头看那家印象中晚上七点就关门的餐厅,中午十一点半开始是收拾外景的时间,人家真正要开门做生意是十二点往后。
结果这一回头,就看了两个多小时。
……
旧金山。
沉琮逸到餐厅的时候正好赶上中午堵车的时候。果断不愿再干等,递了钞票给司机,说不用找了,甫一下车,就接到左子惟的电话。
“我才从法国回来多久,就急不可待大老远跑过来找我蹭饭吃?”
“怎么,穿一条裤子、尿一张床的交情换顿饭都不行?”
高大挺拔的男人逆行在拥塞车流中,他身穿黑色中长款羊绒大衣,内搭同色高领毛衣,右手握着手机说笑,一张脸本就英俊Jing致,经笑更令人难以忘怀。大步越过过几辆被堵在路上的轿车,快速横穿马路跨到街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下看愣了几个在街边等车的路人。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哪个时尚大牌在玩堵车t台走秀呢。
“琮逸!”左子惟坐在露天餐桌,大老远就看到那眼熟的大高个,忙招手喊人过来。
他抬头看那店招牌:gary danko。
一家老牌绅士米其林餐厅。心想:这小子还挺会找。
拉开凳子坐下,见到几个陌生面孔的同龄人,左子惟忙给他做着简单介绍。都是跟自己公司所在领域或多或少对口的社会Jing英,现在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他知道左子惟在替他做着帮助与打算,心下感激着。
一个接一个介绍过去,到最后,一个女生笑眯眯叫着他的名字,也把手递过了过来。他愣住。
“……许时曼?”
“干嘛呀!”见他手僵在空中,她忙抓过来,两只小手捏着他掌心来回晃着:“哥哥!”
他被她花里胡哨的美甲片硌得难受,不动声色抽出来,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没什么表情。
“沉总妹妹也在美国读书?”身边的青年才俊好心把nu递过来,好奇问道:“毕业了吗?”
“我在新加坡读书的,爸妈不让离太远。”许时曼眼里没换人,甜甜冲他一笑:“还有,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哦!”
“哦……”在场的人了然,不再多说,各自等着午休的餐食。
趁她霸道抢走菜单的间隙,他沉声问:“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因为想你啊!每次回姨妈家都找不见人!”
“没事去我家做什么。”
许时曼身材高挑,一头深栗色短发,发尾烫得微卷,配上一双杏仁眼,人也爱穿名媛风套装,看起来倒是干净利落——如果不开口讲话的话。
她是许婉秋姐姐家养女的女儿。在那个社会敏感物资匮乏的年代,从事教育行业的女人被时代所背弃,本该锦衣玉食的日子不复往昔,只能坐火车灰头土脸到处串联着。走过一片贫瘠的田埂,终是舍不得那个没了房子和爹娘的年轻女孩,顶着压力带在身边,并在一切都结束后,待到身份恢复,好好在许家养着。
许婉秋的姐姐——沉琮逸称之为姨nainai的女人一辈子未婚未育。伏案书写了大半辈子,孕育的桃李满天下,就那么一个收养的孤女,母女两个都是温婉安静的性子,结果到孙女许时曼这里就像是拐了个弯,变异了一样。
许婉秋活到五十多岁时才下定决心与沉恪离婚,两个家族大大小小的人都极力反对,觉得她胡闹。只有沉琮逸和自己的姐姐支持她。
又想起nainai来。
沉琮逸靠在椅子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自顾发呆。他最近忙,没顾得上去修剪头发,脖子后面的算是重灾区,有点像狼尾,又浓又密的,穿衣服时藏在毛衣领里不舒服,又被他毫无章法嫌弃的抓出来,毛毛躁躁的,带着些活泼可爱,却没挡住脖子上那颗小小的痣。许时曼看着他秀颀的脖颈,心里按耐已久蠢蠢欲动又开始渐渐突破桎梏。
“我听子惟哥和姨妈说了,你要来美国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