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充电的地方。
无论在外面多累,回家一趟,都会积蓄起继续拼搏的动力。
沈云清的日子,基本和从前一样,照旧出诊,给患者看病。
当然,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邻居们许久没见到安哥儿,难免会问她儿子哪里去了。
贺家对此统一口径,都说安哥儿去了江南读书。
当然也会有人惊奇,跟着孟大人还不行?
这时候沈云清就会笑盈盈地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希望他多出去见识见识。”
众人就不再多问了。
相对于沈云清生活的平静,贺长恭却遇到了不少的烦恼。
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回家和沈云清吐槽。
从前,他什么都没有,兄弟遍天下。
可是现在他发达了。
有一小部分知道他和安哥儿的关系,还有一部分人,觉得他跟着两个皇帝,都能成为心腹,之前一定是藏拙了。
无论哪一种,总有人来求他办事。
贺长恭的烦恼在于,从前为兄弟两肋插刀。
大家都穷,最多你需要钱,我兜里两块碎银子,几个铜板,毫不吝惜,全部掏给你。
现在不一样了,他拥有的太多了。
他不可能因为从前的穷兄弟来求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人家。
“……我能力所及范围内,不管谁有急事难事,我都不含糊。”贺长恭叹气道,“可是总有人,希望我提拔他们,随手给他们个几百两……”
他哪里有那个能力?
就算有,也只能是救急啊!
可是拒绝之后,贺长恭心里也难免难受。
“我觉得我没做错,可是心里就是不得劲。好像,好像我背叛了从前一样。”贺长恭垂头丧气地道。
有些话,难以对外人道,只能对最亲近的人说说。
沈云清拉着他的手道:“咱们无愧于心就行了。从前和现在,到底不一样了……”
之前都是苦哈哈的穷兄弟,有个饼子,你一口我一口,那时候觉得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可是现在,贺长恭虽然能够支配许多资源,但是也有许多制约。
他做事,也得瞻前顾后,全盘考虑。
他可以提拔自己兄弟,但是别人怎么想?
他可以给他们银子,但是不劳而获一大笔银子,真是应该的吗?
很多东西,到底是变了。
“他们在你这个位置上,未必做得比你好,甚至一定比不过你。”沈云清安慰贺长恭道。
贺长恭点点头:“不想和你说这些,让你也跟着上火,却又忍不住。”
沈云清笑道:“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你要什么都不说,我才担心呢!来,趴下,给你松松筋骨。”
“不用,你这一天也累坏了……”
“趴着。”
贺长恭脱了上衣,趴到床上。
沈云清帮他按摩之后又拔了个罐,贺长恭趴在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些天,他也累坏了。
安哥儿初初登基,百废待兴。
就算之前筹银子打了个漂亮仗,可是之后还有那么多的困难在等着,一级一级打怪,永无止境一般。
沈云清知道,贺长恭今日心情不好,其实并不止两个兄弟对他狮子大开口这件事情。
——还是万太后造的孽。
之前万太后把持朝政,和万家一起排除异己。
有人据理力争,下场凄惨;也有人寒了心,辞官归隐……
真正干事的人,剩下的不多了。
现在为了正常运转,不能就靠新提拔的这些年轻人。
一来经验不足,二来摊子这么大,不是几个人就能撑起来的。
最近,贺长恭不在宫里的时候,就在四处往回拉人。
那些旧臣,被万太后逼走的,能干事的,他得把人给拽回来。
虽然也有些成效,确实拉回来了一些,但是也总有伤透了心,就是不肯回来的。
贺长恭是真的愁,却也只能一趟一趟地跑。
沈云清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他最近在之前辞官的李阁老家,已经吃了三次闭门羹了。
哎,真的累。
沈云清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他松散松散。
第二天,贺长恭Jing神抖擞地又出了门。
媳妇给的鼓励和支持,让他又可以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不就是碰壁三次吗?
再来个三次试试!
不行就再来三次,他就不信了。
李阁老也是为国为民,一生正直清明,自己也是为了老百姓,为了江山社稷,大家都是一个目的,肯定能尿到一壶里!
李家的门房蒋安远远地看见贺长恭骑马过来,忙对身边的人道:“快,快进去禀告老爷,姓贺的又来了!